仙宮之內,那如同潮水般湧來的嬌笑聲。
終於漸漸平息。
眾女一個個笑得香腮泛紅,美眸含水。
慵懶地倚靠在葉玄的身旁。
或是趴在他的身上,整個大殿都彌漫著一股勝利後的滿足與溫馨。
她們看著那個被她們徹底“鎮壓”的男人。
心中滿是前所未有的甜蜜與驕傲。
葉玄躺在寬大的寶座上。
被溫香軟玉所包圍,鼻尖縈繞著十幾種截然不同卻又完美交融的體香。
他感受著她們均勻的呼吸。
聽著她們滿足的輕哼,臉上的無奈早已化作了最純粹的寵溺。
這片刻的安寧與溫馨,是他征戰萬界也換不來的珍寶。
然而,就在這圓滿與和諧的氛圍中。
葉玄的心湖深處,卻毫無征兆地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不對。
似乎……少了點什麼。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一幅完美的畫卷,所有細節都巧奪天工,卻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缺了一筆。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隨著時間流逝,這種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清晰。
他享受著眾女的溫存,神念卻如同無聲的潮水,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神念瞬間覆蓋了整座宮殿,掠過每一張帶著幸福笑意的絕美臉龐。
唐清月、李元瑤、雪凝霜、曦瑤、藍冰月、黃小婉……
一張,兩張,三張……
他一一細數,每一個都是他心尖上的人。
神念繼續擴散,越過宮殿,籠罩了整座宗主峰,然後是整個玄天宗,最終將浩瀚無垠的玄界儘數納入感知。
他看到了無數弟子在靈氣充裕的洞府中刻苦修行,修為一日千裡。
他看到了靈藥園中仙光璀璨,一株株神藥茁壯成長,生機勃勃。
他看到了山門之外,無數修士慕名而來,排著長隊,隻為求一個入門的機會。
整個玄界,欣欣向榮,宛如一方真正的仙域神土。
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
可那份缺失感,依舊盤桓在心頭,揮之不去。
他的神念如同一張細密的網,開始一寸一寸地、無比仔細地搜尋。
終於,他的神念在宗主峰一處極為偏僻、清冷的彆院前停了下來。
那是一座名為“聽雪小築”的院落。
院中種滿了寒梅,卻無心綻放。
整個小院被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籠罩,與周圍熱鬨非凡的宗門氣象格格不入。
一道孤寂、清冷的身影,正盤膝坐在院中的一棵老梅樹下。
她身著一襲素白長裙,三千青絲如瀑,手邊放著一柄古樸的長劍。
她雙目緊閉,眉頭微蹙,絕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仿佛一座即將被冰雪徹底覆蓋的玉雕。
是凝雪瑤。
他的開山大弟子。
轟!
當葉玄的神念“看”清那張臉的瞬間。
一股強烈的愧疚感,如同最猛烈的雷霆,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心頭。
他想起來了。
他全都想起來了。
在剛才那場盛宴般的造化中,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與狂歡中時,唯獨沒有她。
這個從他尚在微末之時。
便拜入他門下,追隨他最久,性子也最為清冷的徒弟。
他賜予了唐清月等人一步登天的機緣。
卻獨獨遺忘了這個從未向他索求過任何東西的弟子!
一股鑽心的刺痛感湧上心頭。
他猛然間還想起了一件更為重要,也更為他所忽略的事情。
凝雪瑤的母親,慕晚晴,如今也在玄天宗之內!
自他將慕晚晴從天璿聖地接回之後。
他竟然……竟然從未正式安排過這對曆經坎坷的母女。
在一種全新的關係之下,好好地見上一麵。
一個是他的弟子。
一個,名義上,也算是他的女人。
這種複雜而尷尬的關係,他一直下意識地在回避,總覺得時機未到。
可他卻從未想過,他的回避,對於性子本就清冷敏感的凝雪瑤而言,會是多麼沉重的一道枷鎖。
她該如何自處?
是繼續將他當做師尊,還是……當做母親的男人?
這種矛盾與掙紮,足以將任何一個道心堅定的人逼瘋!
葉玄的呼吸,有了一瞬間的停滯。
他終於明白,凝雪瑤缺席的,不僅僅是一場慶功宴。
她正在承受的,是一場足以摧毀她道基的心魔之劫!
而這場劫難的根源,正是他自己!
“夫君,怎麼了?”
懷中的唐清月最先察覺到葉玄身體的僵硬和氣息的瞬間變化。
她抬起那雙洞悉人心的美眸,關切地看著他。
葉玄緩緩睜開眼,眼中的寵溺與笑意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如海的自責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