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寂。
空氣仿佛凝固成冰,每個人的呼吸都停滯在喉嚨裡。
炎陽天的笑容僵在臉上,那份倨傲與戲謔,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寸寸碎裂。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個下界飛升的泥鰍,一個滅了沒落道統的暴發戶,敢讓他,太陽神宮的少宮主,跪下磕頭?
羞辱!
這是赤裸裸,不加任何掩飾的羞辱!
“你找死!”
炎陽天勃然大怒,聲音如同炸雷。
他身上的赤焰戰甲轟然爆發出萬丈金光,一輪煌煌大日虛影在他背後升騰,灼熱的氣浪將白玉廣場的地麵都烤得滋滋作響。
恐怖的威壓,如山崩海嘯,朝著葉玄碾壓而去。
“拿下他!他身邊的女人,一個不留,全部帶回神宮!”炎陽天厲聲咆哮,眼中滿是暴虐的占有欲。
他身後的護衛們齊聲應喝,法力湧動,瞬間結成戰陣,封鎖了所有退路。
洛冰璿湛藍的眸中寒光一閃,霜華劍意已經透體而出,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
然而,葉玄隻是抬了抬手,便將她即將出鞘的劍意按了回去。
他看著狀若瘋魔的炎陽天,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那眼神依舊平靜,平靜得令人心悸。
“看來,你選了第二個。”
話音落下的瞬間。
葉玄動了。
他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也沒有毀天滅地的神通。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仿佛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
前一刹那,他還在原地。
後一刹那,他已經出現在炎陽天的麵前。
快!
快到極致!
快到炎陽天那足以焚山煮海的太陽真火,都來不及觸碰到他的衣角。
快到所有人的神念,都捕捉不到他的軌跡。
炎陽天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瞬間攥住了他的心臟。
他想退,想吼,想催動神宮秘寶。
可一切都晚了。
一隻手,白皙修長,指節分明,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扼住了他的喉嚨。
所有的神光,所有的火焰,所有的威壓,在這一刻,儘數熄滅。
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掐滅。
炎陽天背後的那輪大日虛影,發出一聲哀鳴,寸寸崩碎。
“我給過你機會。”
葉玄的聲音很輕,貼著他的耳邊響起,像魔鬼的低語。
炎陽天渾身僵硬,他能感覺到,那隻扼住自己命運的手,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但就是這股力量,卻讓他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他的法力,他的神魂,他引以為傲的太陽神體,都被徹底鎮壓,動彈不得。
“你……你敢……”
炎陽天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打斷了他的話。
葉玄的手腕,緩緩轉動。
那顆屬於太陽神宮少宮主的,高傲的頭顱,也隨之轉動。
一寸,一寸。
轉過九十度,一百八十度……
炎陽天的眼睛瞪得滾圓,眼中的神采從驚駭,到怨毒,再到最後的無儘恐懼與哀求。
他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看到了身後那些目瞪口呆,渾身顫抖的護衛。
看到了廣場上,無數張驚恐到扭曲的臉。
他的神魂被禁錮在肉身裡,無法逃離,隻能清醒地感受著這世間最極致的痛苦與羞辱。
葉玄鬆開了手。
炎陽天的身體,像一灘爛泥,軟軟地癱倒在地。
他沒死。
但他的頭顱,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麵朝著自己的脊背,口中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鮮血和唾沫從嘴角不斷湧出。
生不如死。
葉玄收回手,甚至拿出一方絲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仿佛剛才碰了什麼肮臟的東西。
整個白玉廣場,落針可聞。
那些原本準備動手的神宮護衛,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臉色煞白,連呼吸都忘了。
遠處,華麗的仙車與飛舟之上。
幾道同樣強大的目光,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九龍沉香輦內,姬家神子姬皓月,眉頭微蹙。
“粗鄙,野蠻。”
他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隻懂得以殺戮立威,終究是下乘之道,上不得台麵。”
另一邊,太一聖地的飛仙舟上,白紗遮麵的徐芷嫣,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第一次泛起了一絲漣漪。
她看到的不是野蠻。
而是一種極致的掌控。
是對空間法則的絕對碾壓,是對力量收放的完美控製。
炎陽天沒流一滴血,甚至肉身生機都還在。
這比一擊必殺,要難上千百倍。
陰暗的角落裡,輪回魔宗的黑袍傳人,發出桀桀的低笑,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