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觀測者之上的觀測者
瑤兒手腕的紋身燙得驚人，那些銀色紋路如同活過來的星圖，正以螺旋狀向四周蔓延。當最後一道紋路閉合時，虛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飄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那是一個由數據流構成的巨大時鐘，表麵赫然刻著三個猩紅大字：歸零之地。
"這是所有文明測試場的樞紐。"靖宇的混沌之眼泛起藍光，鏡片後的瞳孔急速轉動，"但根據我的計算，那裡的物理法則......"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腳下的地麵突然開始融化，化作一片沸騰的液態星空。
青兒迅速摘下頸間的生命之樹吊墜，金色光芒照亮四周。然而光芒所及之處，黑暗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麵孔——那些都是他們曾在繭世界中擊敗過的敵人，此刻卻帶著詭異的微笑，緩緩向他們伸出數據構成的手臂。
"彆碰它們！"悅兒舉起鑰匙，時空漣漪卻在觸及怪物的瞬間被吞噬。她驚恐地發現，這些怪物的身體上流轉著與瑤兒紋身相同的紋路，"它們...它們是由可能性具象化的！"
瑤兒突然抓住靖宇的手，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某個平行時空裡，他們曾在開滿紫藤花的庭院裡許下誓言，陽光穿過靖宇的指尖，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而此刻，同樣的陽光卻變得冰冷刺骨，化作千萬把利刃刺向他們。
"靖宇，你還記得嗎？"瑤兒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說我的眼睛像破碎的星空。"她的星雲瞳孔劇烈震顫，空間裂縫在周身綻開，將逼近的怪物撕成碎片。
靖宇握緊她的手，混沌之眼投射出防護屏障："我當然記得。"他的聲音堅定，"無論經曆多少次循環，我都會找到你。"
就在這時，四周的空間突然扭曲成莫比烏斯環。眾人陷入一片寂靜之中，所有聲音都被吞噬。青兒試圖開口提醒，卻發現聲帶無法震動，隻能驚恐地看著瑤兒的嘴唇徒勞地張合。
"是寂靜空間！"悅兒在意識層麵喊道，同時用鑰匙在地麵刻下時空坐標。當第一縷聲音重新回歸時，靖宇的聲音帶著沙啞："這些怪物能操控概念...我們必須找到它們的弱點。"
經過九死一生的跋涉，四人終於抵達歸零之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由發光棋盤組成的浩瀚星海，每個棋盤上都演繹著不同文明的興衰。靖宇的混沌之眼突然發出警報，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解析出的代碼："這些棋盤...我能操控它們！"
然而當他伸手觸碰最近的操控終端時，棋盤旁突然浮現出一個類人生物。那是一個由星光構成的身影，麵容模糊卻帶著熟悉的氣息。"你們終於來了。"身影開口，聲音像是無數人同時在說話，"我們是初代守護者的意識投影。"
青兒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體內的宇宙意誌光粒不受控製地溢出。她痛苦地跪倒在地，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生命之樹誕生的那個夜晚，她的族人自願獻出生命，將靈魂注入樹苗。而她，竟是這場獻祭的執行者。
"不...不可能！"青兒的聲音充滿絕望。她的意識陷入黑暗，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血色森林中，每棵樹上都掛著族人的屍體。
與此同時，瑤兒的眼前浮現出最可怕的未來——她穿著星辰長袍，手中握著沾滿鮮血的劍，而劍下躺著的，正是失去生機的靖宇。"為什麼？"靖宇的聲音帶著最後的疑惑，"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彆說了！"瑤兒捂住耳朵，星雲瞳孔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她的意識深處，某個被封印的記憶正在蘇醒——在某個循環中，她確實親手終結了靖宇的生命，隻為完成觀測者的任務。
悅兒的處境同樣糟糕。她看到了外祖母實驗室的真相：母親被綁在手術台上，機械臂將發光的晶體植入她的心臟。"這是為了文明的延續。"外祖母的聲音冷漠，"而你，悅兒，將成為打開新世界的鑰匙。"
神秘的機械音突然在所有維度響起："檢測到自由意誌覺醒，啟動第次測試。"全息投影展開，展示著過去所有文明突破觀測者的記錄——每個文明都在觸及更高維度時，陷入了永恒的認知崩塌。
"放棄吧。"初代守護者們的聲音充滿悲憫，"你們正在重蹈覆轍。每一次反抗，都隻會讓你們離成為新的觀測者更近一步。"
靖宇卻握緊了拳頭："就算是成為觀測者，我們也要打破這個循環！"他的混沌之眼與瑤兒的星雲瞳孔共鳴，青兒的生命之樹光芒大盛，悅兒的鑰匙發出最後的嗡鳴。
當他們的力量即將觸及操控終端時，整個空間突然碎裂成無數麵鏡子。每個鏡麵中都映出不同的未來：有的他們成為了新的觀測者，冷漠地注視著文明的興衰；有的陷入了永恒的循環，重複著無儘的抗爭；還有的徹底消散，連存在的痕跡都被抹去。
在所有鏡麵的深處，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身影緩步走出。麵具上的裂痕中，露出一雙與悅兒相似的眼睛。"歡迎來到觀測者的畢業典禮，"身影的聲音帶著笑意，"或者...新的考場？"
虛空中突然展開無數扇門，每扇門後都傳來不同文明的求救聲。而門扉上，統一刻著警告：選擇即束縛。瑤兒的手腕再次發燙，新的紋身浮現，那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符號，卻讓她感到一陣熟悉的心悸。
"我們...真的有選擇嗎？"悅兒的聲音顫抖。而回應她的，隻有無儘的沉默，以及遠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機械運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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