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騰的暑氣裹著砂礫在訓練場翻湧,三百名隊員的甲胄在烈日下泛著刺目銀光。靖宇立在觀禮台最高處,玄色勁裝被熱浪掀起衣角,腰間家傳玉佩隨著呼吸輕撞出清響。他望著場中正在對練的小隊,瞳孔突然微縮——本該互為犄角的兩人竟同時向右側突進,露出的空檔足以讓三支箭矢貫穿心臟。
"停!"銅鈴般的喝聲撕裂空氣,靖宇足尖點地掠下高台,落地時驚起一片塵土。他撿起半截斷刃在青石上劃出裂痕:"王虎、趙三,你們方才的配合連三歲孩童都不如!若敵方刺客此刻從左側突襲,你們身後的治療師該如何自保?"
被點名的壯漢漲紅著臉欲辯解,卻被靖宇抬手製止。少年將軍轉身時,額前碎發掃過眉骨,帶出幾分淩厲:"團隊作戰不是街頭鬥毆,需要的是呼吸相應、攻守同源。"話音未落,人群中突然傳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蘇晴不知何時已持劍站在三丈開外。
"靖宇,若以古武心法為引,配合奇門遁甲之術..."她劍尖輕點地麵,劃出八卦方位圖,"是否能創造出新陣型?"陽光下,少女耳後的碎鑽耳墜隨動作輕晃,映得眼尾波光流轉。這讓靖宇想起三日前深夜,也是這樣的光,曾在她整理製度文檔時,溫柔地灑在她低垂的睫毛上。
就在兩人目光即將相撞的瞬間,林婉兒抱著藥箱從人後轉出。她的月白裙擺沾著露水,發間茉莉被汗水浸得半蔫:"我帶了消暑的酸梅湯..."話未說完,便被靖宇的聲音截斷:"蘇晴,你與我演示新陣型。"
訓練場驟然安靜。蘇晴執劍的手緊了緊,想起三年前的雪夜,也是這般心跳如擂鼓。那時她中了蛇毒,是靖宇用嘴吸出毒血,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腳踝時,比毒液更灼人。此刻兩人擺出起手式,劍鋒相觸的刹那,靖宇突然低身滑步,溫熱的呼吸掠過她耳畔:"向右三步,轉體!"
蘇晴的耳垂瞬間染紅,餘光瞥見林婉兒攥著木勺的指節發白。當靖宇攬住她腰肢借力騰空時,少女甚至能數清他睫毛投在眼下的陰影。兩人落地時帶起的勁風掀翻藥箱,酸梅湯潑在林婉兒裙擺,暈開大片暗紅,像極了她此刻破碎的心情。
"此陣名為"遊龍八卦"!"靖宇振臂高呼,劍氣劈開熱浪。隨著陣型運轉,地麵突然浮現出金色卦象,雲層中驚雷炸響。眾人驚恐地發現,訓練場四周的古樹竟開始扭曲生長,枝椏交錯成巨大的龍形虛影。就在這時,靖宇體內突然湧出陌生力量,那些曾在青銅棺槨玉簡中見過的神秘符文,正沿著他經脈瘋狂遊走。
異象持續了整整一刻鐘。當最後一道閃電消散,訓練場中央傳來沉悶的轟鳴。地麵如蛛網般裂開,幽藍色光芒中,刻滿異域圖騰的青銅棺槨緩緩升起。那些圖騰竟與靖宇玉佩上的紋路如出一轍,隻是棺槨表麵多了道猙獰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巨斧劈開。
"靖宇哥哥!"清脆的呼喊穿透混亂。瑤兒跌跌撞撞跑來,鵝黃色裙擺沾滿草屑,"方才地震時,我在庫房看到這棺槨的影子!"她舉起一塊殘缺的竹簡,上麵模糊的拓印赫然是相同圖騰。青兒緊隨其後,手中古籍被風翻開:"此乃上古"雙生契約"的標記,傳聞..."
話未說完,棺槨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所有人屏息看著棺蓋緩緩移動,露出裡麵人的麵容。月光落在那人眉眼的瞬間,靖宇手中長劍當啷墜地——那分明是另一個自己,隻是眉心多了道血色豎紋,蒼白的唇畔還凝結著暗紅血跡。
"這不可能..."林婉兒踉蹌後退,撞翻藥箱。蘇晴握緊劍柄的手微微顫抖,想起靖宇曾說過,自己是家族唯一的血脈。隻有悅兒注意到細節,她指著棺中人的袖口:"他腕間的紅繩...和靖宇小時候戴的一模一樣。"
靖宇渾身發冷。記憶如潮水湧來,五歲那年母親臨終前,確曾為他係過紅繩,說"等你找到另一半,就能解開家族的詛咒"。此刻棺中人的紅繩正在無風自動,末端係著的玉墜,與他懷中貼身收藏的半塊嚴絲合縫。
"靖宇哥哥,他...他在動!"瑤兒突然尖叫。眾人驚恐地看著棺中人手指微動,血色豎紋亮起妖異光芒。靖宇下意識擋在眾人身前,卻聽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心底響起:"血脈覺醒者...終於等到你了..."
地麵再次劇烈震動,棺槨四周滲出黑色霧氣。靖宇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讓他恢複清明。當他再次抬頭時,發現蘇晴和林婉兒不知何時已擋在他身側,前者劍尖泛著藍光,後者掌心凝聚著治愈靈力。
"不管他是誰,我們一起麵對。"蘇晴轉頭對他笑,發絲被血霧染成紫色。林婉兒卻盯著棺中人的臉,突然喃喃道:"你們看他的眼睛...和靖宇生氣時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棺槨底部滲出一行血字:"解開雙生之謎,方能阻止滅世之劫。"而遠處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被詭異的血雲籠罩。靖宇握緊雙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個與自己容貌相同的人究竟是誰?母親所說的詛咒、玉簡裡的預言,還有此刻出現的滅世警告,背後到底藏著怎樣驚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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