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記憶迷宮的情感光譜
黑暗如活物般湧入鼻腔，靖宇的指尖剛觸到冰冷的金屬欄杆，就聽見蘇晴的驚呼聲從頭頂傳來。抬眼望去，無數玻璃罐懸掛在穹頂，每個罐子裡都漂浮著閉著眼睛的傀儡，他們的太陽穴上插著銀色導管，導管另一端連接著中央樞紐的齒輪——那是用靖宇的克隆體骨骼製成的。
“這是暗影中樞的‘情感蒸餾室’。”小鳶的聲音像電流般刺進大腦，靖宇看見她的意識投影在玻璃罐上閃爍，三色瞳孔裂變成無數細碎的菱形，“你們看到的黑暗是神經毒素製造的幻象，真正的出口藏在...你們最想忘記的記憶裡。”
林婉兒的火靈之力在掌心亮起，卻隻能照亮眼前三步遠的地方。她的靴底碾過某種粘稠液體，低頭時瞳孔驟縮——那是凝固的、帶著體溫的情感殘留，形狀像極了三年前靖宇在雪山給她係的平安結。“他們在煮我們的記憶，”她的聲音發顫，“就像煮咖啡一樣，把甜味熬乾後倒掉殘渣。”
蘇晴的藤蔓突然纏上某個玻璃罐，罐中傀儡的手腕上戴著她送的防沙護腕。記憶碎片不受控製地湧來：那年在沙漠，沙塵暴突然來襲，靖宇用身體護住她和林婉兒，自己的後背被碎石劃出二十三道血痕。“小鳶說的‘最想忘記的記憶’，”她的藤蔓滲出青綠色汁液，腐蝕著欄杆，“會不會是我們第一次意識到愛上他的瞬間？”
靖宇的金色光紋突然在手臂上組成鎖鏈形狀，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大腦深處被強行抽取。眼前閃過零碎的畫麵：蘇晴在潘家園試戴翡翠鐲時的側臉，林婉兒在祠堂守夜時往他懷裡塞暖手爐的溫度，還有在天道空間裡，她們的唇同時貼上他臉頰的觸感。“是情感回收程序！”他吼道，光紋化作利劍砍向導管，“他們在把我們的愛轉化為能源！”
第一根導管斷裂的瞬間，整座蒸餾室劇烈震動。靖宇看見林婉兒被卷入記憶漩渦，她的火靈羽翼變成透明的，可以看見漩渦裡的場景——十六歲的自己在醫院走廊奔跑，手中捧著給靖宇的生日禮物，卻親眼看見他被守秘人帶走，從此下落不明。
“這是我最恐懼的記憶，”她的聲音混著哭聲，“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火靈之力突然暴漲，將漩渦燒成灰燼，“但現在我知道，恐懼的反麵是愛，是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的執念。”
蘇晴的藤蔓同時陷入另一個記憶迷宮，她看見的是二十歲那年的暴雨夜。靖宇渾身是血地撞開她的房門，懷裡抱著昏迷的林婉兒，身後是窮追不舍的守秘人。“我當時害怕極了，”她的藤蔓開出白色鳶尾花，“怕你受傷，怕婉兒會死，怕我們三個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坐在巷口吃烤栗子...”
記憶中的靖宇突然轉身，用身體擋住射向她的子彈。蘇晴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猛地攥緊，藤蔓卻在此時纏上他的腰，將他拽向安全的角落。“但就是那一刻我才明白，”她輕聲說，“愛不是恐懼的反義詞，而是恐懼的解藥。”
靖宇的光紋終於砍斷最後一根導管，卻在此時看見中央樞紐的屏幕亮起。他的父親站在屏幕前，手中轉動著三色戒指，背景是堆積如山的情感儲存罐。“很感人的表演，”老人的聲音帶著機械的冰冷，“但你們不知道，暗影中樞的核心，其實是你們三人的情感共鳴點。”
屏幕突然切換畫麵，靖宇看見自己躺在手術台上，蘇晴和林婉兒分彆被綁在兩側的儀器上。守秘人的科學家們正在抽取他們的血液，試圖製造能控製所有平行宇宙的情感核武器。“這才是你們最想忘記的記憶，”父親的笑容裡帶著瘋狂，“三年前，你們已經死在了實驗室，現在的你們，不過是我製造的記憶投影。”
林婉兒的火靈之力突然熄滅，她看著自己透明的手掌，想起在天道空間裡孟婆說過的話：“打破天道不是毀滅規則，而是接受平行時空的存在。”難道他們真的已經死了，現在的一切都是執念凝成的幻象？
蘇晴的藤蔓也開始萎縮，她想起小鳶說過的“情感熵增”，難道他們的愛真的隻是暗影守護者的能量來源？“如果這是夢，”她輕聲說，“我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靖宇的光紋突然變得黯淡，他感覺自己正在失去力量。但就在此時，他聽見兩個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我愛你。”那是蘇晴和林婉兒的聲音，帶著體溫，帶著呼吸，帶著真實的觸感。
“不管是現實還是幻象，”林婉兒的火靈之力突然重新燃起，“我對你的愛都是真實的。”
蘇晴的藤蔓再次纏上他的手腕：“就算我們已經死了，這份愛也會永遠存在。”
靖宇看著她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靈魂深處裂開。金色光紋突然暴漲，與她們的力量融合成璀璨的三色光芒。光芒中，他看見父親的影像逐漸破碎，露出背後的真實場景——他們依然在時空裂縫中，小鳶正在用最後的力量維持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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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一切，都是暗影守護者製造的心理陷阱，”小鳶的聲音帶著釋然，“他們想讓你們懷疑愛的真實性...但你們通過了考驗。”
靖宇握緊兩人的手，看著前方逐漸清晰的出口：“真正的愛，不管在哪個時空，都是真實的。”
就在此時，暗影中樞的警報聲響起。靖宇的父親出現在出口處，手中舉著情感剝離槍：“你們以為能逃出去？彆忘了，在這個宇宙裡，我才是規則的製定者。”
林婉兒的火靈羽翼突然完全展開，火星濺在老人的衣服上，卻沒有燃燒。她這才發現，父親的身體也是幻象，隻是暗影守護者用來拖延時間的傀儡。
“走吧，”蘇晴說，“真正的他，早就迷失在權力的幻象裡了。”
三人攜手衝向出口，三色光芒照亮了整個暗影中樞。當他們踏出最後一步時，身後的蒸餾室轟然倒塌，無數情感殘留化作蝴蝶，飛向各個平行宇宙。
在時空裂縫的另一端，他們終於回到了熟悉的世界。蘇晴的母親正在廚房煮蓮子羹，林婉兒的父親在給玫瑰澆水，而靖宇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三人的合照，照片背後寫著：“愛，是永不褪色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