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看著種師道的狀態,滿意的點了點頭。
曆史上,種師道入京的精神狀態很好,指揮作戰遊刃有餘。
後來他被宋欽宗猜忌,兵權被解除。緊跟著,主戰派的李綱也被貶出京。朝廷不再主戰,一心一意求和,種師道悲憤下抑鬱而終。
如今,卻能改變。
對種師道這樣夙夜在公的老臣,就要狠狠的用。你越讓他休息,他反而難受。
趙桓擺手道:“賜座!”
周瑾搬來凳子,種師道謝恩後半邊屁股坐下,問道:“官家要主戰,打算怎麼安排呢?”
趙桓反問道:“朕要抗金,種公可有賜教?”
種師道一直關注著前線的局勢,皇帝詢問,他不假思索道:“回稟官家,臣認為要穩住局勢,關鍵在太原府。”
“金國是兩路大軍南下,完顏宗望在東路,完顏宗翰在西路的太原府。”
“東路除了黃河,都是一馬平川,難以抵擋金國的鐵浮屠和拐子馬。”
“臣建議,安排一支精銳駐守黃河。”
“西路的太原府,則是後續戰事的關鍵。”
“太原在,西路在。太原落陷,西路的局勢就會崩盤。屆時東、西兩路都擋不住,大宋就會遭到兩路大軍的夾擊,北方大片疆土會淪喪。”
一番分析後,種師道道:“臣毛遂自薦,請求去太原府坐鎮,整合各方的兵力抵擋完顏宗翰進攻。”
趙桓聽完分析,卻笑了起來。
種師道擔心皇帝不同意,問道:“官家笑什麼?”
趙桓說道:“朕之所以笑,是英雄所見略同。朕召種公入宮,就是希望你走一趟太原府,替朕坐鎮西路,守住太原府。”
種師道激動道:“官家聖明!”
趙桓有些遲疑,擔憂道:“種公七十有六,不是年輕人了。要長途跋涉去太原府,朕擔心種公的身體。”
種師道一副灑脫姿態,直接道:“請官家放心,臣就算死,也會死在擊敗金國大軍守住太原府之後。”
“臣在,太原在!”
“臣亡,太原仍然在。”
“即便是老臣死在前線,戰死疆場,也是死得其所。”
種師道感激道:“有官家的器重,就足夠了。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情,不值一提。生死看淡,不服就乾,乾掉金人。”
趙桓點頭道:“有種公坐鎮太原,朕就放心了。”
說著話,他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武器架,取下佩劍玉龍劍,才走到種師道的麵前:“種公去太原府,朕命你為皇命欽差,見官大一級。再賜你玉龍劍,凡事先斬後奏。”
李綱一直坐在下方沒說話,聽到皇帝的話,下意識要起身反對。
最終,還是坐下。
皇帝言出法隨,都已經說了,他現在反駁,等於打皇帝的臉。
當務之急,還是守住太原。
種師道心中的情緒卻在翻滾,那是士為知己者死的情緒。
一輩子為將,一直遊走在被猜忌的邊緣,更時常遭到彈劾。
他越是立功,遭到的猜忌越大。
如今,卻得了信任。
種師道清楚皇命欽差的身份是臨時的,守住了太原府,回京後就要上交玉龍劍。可是皇帝對武將的放權,卻從未有過。
君恩似海啊!
種師道起身又撩起衣袍跪下,叩頭道:“臣種師道,誓死忠於官家,不負官家信任和厚望。”
說完後,他才舉起手接下玉龍劍。
趙桓攙扶起種師道,鄭重道:“種公是天下名將,是大宋的擎天一柱。公如青山,朕如鬆柏,永不相負。朕,相信種公。”
一句相信,讓種師道差點淚崩。
這樣的待遇,是大宋朝一代代的武將們,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如今,落在他的身上。
種師道抬手擦了擦眼角淚光,保證道:“臣一定會完成任務,隻是官家在朝中,切莫聽信李邦彥和張邦昌之流的蠱惑。臣鬥膽進言,請官家海涵。”
趙桓搖頭道:“李邦彥和張邦昌都死了,蠱惑不了朕。”
種師道一臉驚訝的模樣,問道:“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