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眼神森冷,沉聲道:“都說嶽飛亂殺,可是高鐵、柳盛和王蟒等人貪贓枉法。”
“不殺,怎麼重塑軍隊?”
“朕心善,念著他們是有功之人,沒人追究,想著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也算全了君臣情誼。”
“沒想到他們的家人得了好處,卻不知收斂,還敢叩闋鬨事,當朕的刀不鋒利嗎?”
趙桓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下令道:“周瑾。”
“奴婢在!”
周瑾再度回答。
趙桓吩咐道:“傳旨朱伯材,立刻率領皇城司查抄高鐵、柳盛和王蟒等各軍主將的家族,家產查封,家眷下獄一一提審,不可放過任何漏網之魚。”
周瑾連忙道:“老奴立刻安排。”
白時中等人看著周瑾去安排,一時間沒有表態。
一方麵,這事兒他們不占理了。另一方麵,被抓的是賊配軍的家眷,和他們沒關係。
抓了就抓了。
白時中眼珠子一轉,繼續道:“高鐵和柳盛等人有罪,也應該是交給刑部處置,或者三司會審。”
“何時,輪到嶽飛先斬後奏呢?”
“武人擅殺後,就會亂殺,進一步瘋狂,這股風氣要不得。”
白時中一副擔心的模樣,高聲道:“必須刹住這股風氣才行,否則長此以往,武人就會再度瘋狂。”
嶽飛聽得怒火直冒,瘋狂你老母啊。
武將們浴血疆場,赤膽忠心。
哪有瘋狂?
可是,嶽飛卻沒有開口,因為他胡亂插手,容易打亂官家的計劃。
趙桓不急不躁道:“朕讓嶽飛去訓練禁軍,他隻是內殿直都指揮使,沒有朕授予的特權,他怎麼能服眾呢?”
“所以,朕早早就授權,讓他先斬後奏。”
“恰是如此,朕才知道高鐵、柳盛和王蟒等人的事情。朕不想擴大事情,全了君臣的恩情。”
說到這裡,趙桓臉色森冷,繼續道:“可惜有人不知足,既如此,朕隻能按規矩辦事,不能再徇私。”
白時中麵頰抽了抽。
官字兩個口,隨便怎麼說。而皇帝一張嘴,言出法隨。
皇帝給嶽飛打掩護,白時中一時間找不到理由去反對,連忙朝王時雍點了點頭。
王時雍剛攀附上白時中,表態道:“嶽飛殺性巨大,必須謹慎處置。他現在忠心,能保證未來忠心嗎?官家,王莽謙恭未篡時啊!”
趙桓直接道:“嶽飛的忠心,如丞相忠於昭烈帝,朕深信不疑。”
此話一出,文官皺眉。
皇帝越是信任嶽飛,就越不能放任。否則又是一個狄青,更是文官的大敵。
王時雍再度道:“官家,必須防範於未然啊。”
趙桓眼中掠過冷色。
王時雍這老狗,真的是想上山了。
如果不是人才的儲備不足,到處都是投降派,他無人可用,他早就拿掉王時雍。
看王時雍急著投胎的樣子,該抓緊人事上的調整,解決王時雍的問題了。
嶽飛看在眼中,不再退讓了。
他一步跨出,撲通跪在地上,叩頭道:“臣對天起誓,以山河為證,日月為鑒,嶽飛此生此世忠於官家,忠於大宋。”
“如違此誓,我嶽家男兒代代為奴,女子世世為娼。”
“我嶽飛,天地共棄之。”
嘩!!
大殿中一片震驚聲。
文官們看嶽飛的眼神,充斥著不可思議。
嶽飛是狠人啊,竟然發這樣的誓言。
雖說有司馬老賊在洛水放了個屁,臟了誓言的神聖性,可是經曆唐朝的大一統,宋朝也穩定一百多年,已經不再是禮崩樂壞的局麵。
誓言,有極大約束力。
嶽飛的誓言,更凸顯出嶽飛的忠心,白時中和王時雍等人尷尬了,他們是不敢發誓的。
怕遭雷劈。
趙桓走到嶽飛的麵前,托起嶽飛道:“嶽卿的赤膽忠心,朕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