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的試探還在進行。
驩兜部從家鄉帶來的硬弓無論是射程還是射速都優於巴蜀之地的竹弓,
好在有殳戕設計的盾牌,輕便堅實,大大降低了蠶叢氏的傷亡率,
反倒是驩兜部的獨木舟和木筏,本就無法承載多人,還要準備幾麵厚重的木盾,以阻擋威力巨大的投矛。
可這次不同,豎亥和殳戕共同設計了重型投矛,
一旦驩兜部的舟筏接近,重型投矛便齊齊擲出,密密麻麻的紮在木盾上。
木筏還好,驩兜部武士後退幾步便能穩住,隻是前行速度不得不放慢,
而獨木舟上的人,若無法及時丟下盾牌,便會導致舟體傾斜,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竟直接翻倒在水中,當他們掙紮著爬上岸邊,便會被以逸待勞的蠶叢武士亂刀砍死,
冷兵器時代的渡水戰役本就艱難。
像趙匡胤這樣,帶著大戰一番的士兵涉水後,還能大破敵軍的猛將,五千年曆史中都難找。
這也是驩兜部在戰鬥力碾壓的情況下一直沒能奈何蠶叢氏的原因,
他們無法承受正常渡河戰役的傷亡。
不過這些驩兜部的“水兵”隻是吸引注意的一方,
半晌前,蠶叢氏東西兩側的深山密林中,
上千人正分為三部分,繞至蠶叢氏側方小路,準備對其進行致命一擊。
三百人緊跟豎亥姚巳,他們作為先鋒直接打開戰場,
五百人開山拓路,從容行軍,
巴蜀之地的土人戰鬥力有目共睹,眾人皆是自信滿滿。
山路傾斜濕滑,雜亂的樹木藤葉遮天蔽日,若非有人引路,大部隊隻怕會在山中迷失道路。
八月末,遲來的雨季也令山中的氣壓降低,
再加上愈發嚴重的潮濕悶熱,眾人皆是汗如雨下。
在姚巳的指揮下,所有人出發之前就將獸皮甲脫下,圍在腰間,隻待戰前再穿上。
姚巳作為此地首領,原本一直披甲,隻是走到半路實在按捺不住,也終於脫下,
現在還未赤裸上身的唯有豎亥一人,好在他也有準備,不停的喝著鹽水。
豎亥見到他們赤膊行軍,隻覺“天公作美”,蠶叢氏不會給他們臨陣披甲的機會。
“巳,在這裡我們兩支便要分開。”汗流浹背的豎亥指著側麵一條更為隱蔽陡峭的山路說道。
“他會帶你們上山,那裡的洞穴內住的都是土人的要人,糧食也多存放在那裡。”
姚巳皺著眉頭思索一陣,說道:“兩百人會不會太多了,不如我們帶著兩百人去下麵,一百人上去足矣。”
豎亥挺直腰身,巨大的身材高出姚巳整整兩頭:
“我一人,可當百人,你不信嗎?隻要我們從側麵殺入,你們的水上的人也能抽出空來上岸。”
“隻要拿下首領和糧食,下麵的不戰自潰,你懂不懂!”
豎亥緩緩取出青銅鬼麵,戴在臉上,手中鐵劍橫在腰間,和身上的華麗的暗紅絲綢長袍形成強烈反差,
姚巳一時語塞,細想後不再言語,
他並非對豎亥的計劃有所置疑,隻是心中忐忑,有股說不出的煩躁。
一隻大手按住姚巳肩膀,豎亥柔聲說道:
“巳,是雨季要來了,山間悶熱潮濕,你才會感到心浮氣躁。”
“你看我。”豎亥一揮袖子,一叢汗水灑在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