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亥緩緩向著共工氏的一行人靠近,見他們舉起石矛,連忙喊道:“在下有夏氏司空豎亥,前來迎接共工氏的客人。”
四嶽和相柳對視一眼,眼神中皆是對豎亥高大身形的驚訝。
四嶽揮揮手,讓侍衛們放下石矛,他扶了扶自己的頭冠,向著豎亥走去。
“我是共工的從孫四嶽,冒昧前來,還請見諒。”四嶽出身高貴,皮膚卻粗糙黝黑,一雙寬大的手掌布滿老繭和皴,衣著也樸素破舊。
豎亥聽說過四嶽,此人活躍在堯舜禹三位帝王換代的時期,也是幫助禹治水的功臣。
“上古的曆史過於模糊,細節缺失,不過要弄清楚共工的傳說和洪水的聯係,還是要和共工氏的人多接觸。”豎亥不假思索的對四嶽行禮,說道:
“貴客來訪,所為何事。”
四嶽見此人說話文雅,又任司空一職,不禁好感大增,說道:“請代我們向禹問好,我們共工氏要修堤築壩,缺少石料,此處山間石料充足,我們希望可以在此處采石。”
“修堤築壩?如今氣候乾旱,修繕水利工程存水嗎?”豎亥現在對水利工程有些敏感。
“敢問共工氏修堤築壩是為了什麼。”豎亥直言不諱。
一旁的相柳嚷嚷道:“自然是引水灌田,還能做什麼?”
豎亥心中冷哼一聲:“這裡距離他們最外圍的聚落都有兩天的路程,他們在黃河沿岸生活那麼多年,又有世代水利工程的傳承。現在才開始引水嗎?”
“考古發現中,這個時代的水利工程用石頭的還比較少,莫非是他們在進行什麼浩大的工程,需要海量的石塊。”
豎亥不動聲色,朗聲道:“但遇開河,宜先於上流相視地形,審度水性,測望斜髙,於冬月記料至次年春興役......”
豎亥在高考前做的那些古文特訓中,恰好就有關於水利工程的文章,此時拿來使用再恰當不過了,連語法都不用改動太多。
四嶽和相柳不可思議的聽完了豎亥背誦的治水製度,心中困惑不已。
四嶽心道:“我共工氏先祖來到河水泛濫之地,篳路藍縷,治水修渠,才讓邦國興盛千年,華夏東夷各邦國的治水之人都要來我共工氏求學。”
“可此人我卻從未聽說過,難不成,他是來自良渚國的?”
沒等四嶽想完,豎亥用不可置否的語氣說道:“對於治水我也是略懂,你們若要開采此處的石頭,最好還是道出實情來。”
四嶽抿了抿嘴,也不再隱瞞,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三年前,在對河伯的祭祀中,我們的首領共工突然暈倒,三日後才醒來,他說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共工醒來以後,又用龜甲卜卦,他說了一個預言:
天柱折,地維絕。
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
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
豎亥神色凝重的說道:“所以,你們開始在河水和各條支流上大興土木,修築堤壩。”
四嶽點點頭,歎息一聲:“卜卦的結果,隻有共工一人知道,我們也曾派人稟告帝堯,他說共工老邁昏聵,胡言亂語,讓我們不要擾亂人心。”
相柳一臉不忿的說:“這些年收成本就不行,還要分出人手去修築堤壩......”
“我相信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