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個漫長又無聊的暑假。
正在讀初中的曹太章坐在竹子編成的涼椅上,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
雖然屏幕中滿是信號不良產生的隨機像素點。
窗外是似乎永不會停歇的蟬鳴聲,屋內是老式駱駝牌電扇的吱呀聲,應和著構成鄉村的夏日交響曲。
“阿章,有信號了嗎?”屋頂上舅舅的聲音傳來,他手持電筆擺弄著接收信號的“鐵鍋”。
電視機的屏幕依然閃著雪花,喇叭卻傳出聲音。
“歡迎收看探索發現欄目。”
“今日我們將為你帶來節目神秘的石峁遺址。”
“有了有了,有信號了!”半大小子興奮的衝著舅舅喊道。
伴隨著屏幕中雪花的消失,一個頭戴草帽,身著軍綠色t恤的老者出現在屏幕內。
老者的頭發被汗水打濕,粘在額頭上,他挪了挪鼻梁上的圓框金絲老花鏡,對著鏡頭介紹道:
“我一直以來的觀點是,不要把考古與傳說輕易掛鉤。”
老者伸出因長期戶外作業而曬得黢黑的手臂,說道:“有記載,黃帝至禹,為世三十,按照《說文》的說法,一世是三十年,那就是九百年。”
“剛剛實驗室的碳十四測年法結果出來,石峁遺址皇城台,是距今約4200年那個時代的。”
“再結合我們‘夏商周斷代工程’的認識,黃帝的年代是在距今5000年以上。”
“所以說,石峁遺址和禹的時代是更接近的。”
“那有的學者將石峁遺址與黃帝都邑聯係起來,我就可以認為他是未必可靠的。”
“不能因為這裡有祭祀黃帝的神廟遺址,就說它是黃帝都邑。”
這時主持人問道:“那石峁遺址會和傳說中的夏都有關係嗎?”
老者搖搖頭:“這個我認為也是不可靠的。”
說著,老者帶領記者來到了皇城台底部一塊龍麵圓柱石雕前。
“這個石雕他是典型的龍麵石雕,但是他隻是作為基座被胡亂安置在這裡,並沒有和綠鬆石龍一樣在夏王朝作為特殊的物品對待。”
“這就讓石峁遺址完全喪失了可能與夏王朝或夏王室文化之間的密切關係。”
“不過呢,他的另一個思路,還是有啟發性的,就是石峁文化和戎狄聯係更深。”
“你們看,這些壁龕,這些羊骨磨成的骨器,有很明顯的戎狄之風。”
電視內,鏡頭從老者的臉上切出,取而代之的是石峁遺址的航拍全景。
老者的聲音作為背景音響起:“更重要的是我們發現,石峁遺址可能有兩支不同的族群長期生活過。”
“較早墓葬中的屍骨和一些晚期的屍骨,他們的基因,是有區彆的。”
“一支是典型的o係基因,另一支是n係。”
“所以石峁遺址後期生活的族群,可能和戎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然,無論如何,石峁遺址都在4000多年前突然被毀棄了。”
“它的地下文化堆積層,有五百年的空隙。”
“至於為什麼會被毀棄,可能和氣候變遷或者戰爭和社會動蕩有關係。”
說到此處,電視屏幕突然熄滅,四周一片黑暗。
仿佛天地之間的光也被熄滅了一般。
......
皇城台前堆積如山的屍體中,一個巨大的身體緩緩爬起來。
“呃,剛才好像出現幻覺了......”
“有我在,石峁城不會被攻占的。”
恢複意識的豎亥試圖睜開眼睛,可眼瞼上乾結成塊的血漬讓這個動作有些困難。
“呀呀呀呀呀呀呀!”一個鬼方武士嘶吼著朝豎亥衝來,他兩眼通紅,神情凝滯,明顯失去了理智。
豎亥來不及睜開眼睛,隻能循著聲音做出防禦。
“砰!”
苡中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將鬼方勇士踢到牆邊,那裡的石峁武士們上前將其處決。
是其餘武士趕到他身邊策應。
“禦龍,給你水。”
豎亥單手捧起清水,將這沁人心脾的液體拍在眼睛上。
眼睛終於睜開了,可還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