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太守陳登得病,胸中煩懣,麵赤不食。
佗脈之曰:“府君胃中有蟲數升,欲成內疽,食腥物所為也。”
即作湯二升,先服一升,斯須儘服之。
食頃,吐出三升許蟲,赤頭皆動,半身是生魚膾也,所苦便愈。
佗曰:“此病後三期當發,遇良醫乃可濟救。”
依期果發動,時佗不在,如言而死
《三國誌·華佗傳》
商均捂著鼻子,和蟻一起看著豎亥和苡中的排泄物,裡麵蠕動著一些細小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盤狀蟲子。
蟻忠心耿耿,絲毫不嫌棄這些,眼尖的他一陣撥弄,很快看到了致病的罪魁禍首。
“是‘蟲’。”
躺倒的豎亥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烤熟了,肚子也不時傳來一陣絞痛。
商均將冰冷的雪拍在豎亥臉上,想讓他好受些。
豎亥艱難的睜開眼,躺在一旁的苡中麵色煞白,嘴唇乾枯,瞪大的眼球中布滿血絲。
寄生蟲病在這個時代十分常見,吃了沒做熟的肉,喝了帶有蟲卵的水,甚至是在水稻田中耕作,都有很高的概率患上“蟲積”。
尤其是在長江沿岸,吸血蟲病肆虐數千年。
四千多年後的1956年至1982年,華夏學者對十數具不同年代的古代屍體進行解剖,古屍的年代跨度從戰國中期到明嘉靖年間。
令人遺憾的是,每一具屍體內都發現了寄生蟲。
“呃,50年代以後寄生蟲才開始被解決。”
“想起來了,堆糞肥也很容易傳播寄生蟲!”
“禹,我對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堆糞,千萬不要偷懶,偷懶肚子裡會長蟲的。”
“算了,不偷懶也會長......”
“女華,不要打鳥吃了,鳥最喜歡在地裡找蟲子吃,它們身上也會有。”
豎亥燒的說起了胡話,聽的周圍眾人一臉懵。
蟻還未出發,他生於濕潤溫暖的地帶,對“蟲積”十分熟悉,也知道哪些草藥有點效果。
可這裡是羌塘,蟻隻能在一邊乾著急。
帳篷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翻譯連滾帶爬的趕來,撩起的袍裙內裝滿了各類草藥。
蟻托著還未恢複的腰,撿起不同草藥在手中辨彆。
商均大喜過望:“蟻,這些你可都認得?”
蟻搖搖頭:“從未見過。”
商均捶胸頓足。
“發現的早,若是拖得久了,身體裡會長滿蟲子。”
“你的胳膊和腿都會疼痛,你的腦袋裡就像有東西在鑽,你胸口會整夜整夜的發悶。”
“最後有一天,你可能會毫無預兆的倒下,死去。”
蟻跟了這群中原人許久,華夏語說的愈發精妙,繪聲繪色的本領不亞於商均。
不過蟻的描述過於誇大了些。
寄生蟲病大部分時候不會直接致死,人體的適應能力和寄生蟲的生存之道,會讓二者之間形成一個奇妙的平衡。
即使是豎亥等人體內的寄生蟲會鑽入肌肉甚至心臟,也會有極大概率被其所在部位形成的梭形肌腔將蟲體包圍。
大部分人隻要恢複數月,等炎症消退,經曆一番虛弱期後,便能恢複如常。
隻是在之後不長的人生裡,他會伴隨著肌肉疼痛,器官衰竭,心悸等問題。
豎亥不知道這些,他隻知道讓蟲子留在身體裡,比要他命還難受。
商均聽了蟻的描述頓時六神無主,跪在地上不知所措,隨著胸膛起伏不斷,他很快恢複,同時咬牙切齒道:
“如果豎亥和苡中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