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張希安該怎麼賞?”靳開手頭的事大抵處理好了,隨口詢問邊上的親事官。
親事官微微一笑,恭敬地回答道:“張押司此番功勞確實不小,至於如何賞賜,我想大人您心中肯定已經有了計較。”他深知這種事情,靳開隻是隨口問問,並非真的要他來做決定。
靳開見狀,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你這滑頭,倒是會說話。”他略作思索,接著說道:“張希安此番立了大功,然而他加入我皇城司的時間尚短,若大力提拔他,恐怕會引起那些老資曆的不滿。而且,皇上此次有意將此事淡化處理,若封賞過重,傳到宮中,恐怕上頭會認為我陽奉陰違。”
靳開眉頭微皺,顯得有些為難,“這可真是個棘手的問題啊。”他不禁歎息一聲,“要不,就讓他單獨統領一處皇城司?”話剛出口,靳開自己便搖了搖頭,“不行,張希安畢竟是皇城司的暗子,輕易不能暴露在明麵上。”
賞賜些銀錢呢?靳開心裡暗自琢磨著,但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樣做也不妥,會被下頭的人罵我小氣。”
“要不給個虛職?”靳開琢磨著。可是還不是不好,張希安本就是皇城司暗子,給什麼職務都是虛職,沒什麼區彆。
“算了,稍後再議吧。派人家裡牢裡那些人的名單拿過來,給我看看。”靳開也就不再過多糾結。
而此刻,王飛府上
“老爺,老爺,您快出來吧!您都在屋子裡待了快十多天啦!”王飛夫人站在房門外,焦急地喊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和無奈。
然而,屋內的王飛卻毫無反應,仿佛完全沒有聽到夫人的呼喊。他像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王飛的頭發亂如鳥巢,臉上布滿了汙垢,眼眶深陷,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他的衣服也皺巴巴的,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換洗過了。
聽到夫人的聲音,王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夫人讓他說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他實在難以啟齒。畢竟,被漕運使請去喝花酒這種事,實在是太丟人了。
“說什麼?說我被漕運使請去喝花酒,然後害怕受牽連?媽的,真是丟死人了!”王飛在心裡暗暗咒罵著,卻始終沒有勇氣把這些話說出口。
“沒事,不用管我。”王飛有氣無力地回應道,然後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繼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這……”王飛夫人站在門外,焦急地搓著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心裡清楚,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可王飛就是不肯說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束手無策。
得虧現在多事之秋,上頭已經為了程中學的事焦頭爛額,沒人在乎這麼一個小小的縣令。再加上樊押司自然是知道王飛是張希安的嶽父,而且王飛大抵又不知情,索性賣了張希安一個麵子,對王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王飛此番也算是沒有受到牽連。保住了烏紗帽。
然而,王飛本人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他曆經千辛萬苦,耗費了無數的心血和時間,才好不容易登上了縣令的寶座。如今,卻因為一頓飯,他覺得自己多年來的辛勤努力全都付諸東流。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感到無比的失落和沮喪,仿佛所有的付出都在瞬間變得毫無意義。
王飛夫人這次是真的著急了。她心急如焚,全然不顧及什麼禮儀規範,匆匆忙忙地帶上丫鬟,坐上馬車,風馳電掣般地直奔張家而去。
“王夫人?”魯一林見到王飛夫人突然來訪,不禁有些吃驚。但他還是迅速回過神來,趕忙迎上前去,滿臉堆笑地說道:“您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報一聲。”
“不必了!”王飛夫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直接去找萱兒。”說罷,她便毫不遲疑地邁步走進了張家。
“娘,您怎麼來了?”王萱見到母親突然現身,心中充滿了疑惑。
“還不是你爹!”王飛夫人一臉氣惱地抱怨道,“都已經十多天了,他整天閉門不出,連衙門都不去,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
“還不肯出門?”王萱有些吃驚。“我去找希安。”
不多時,張希安也過來了。
“希安呐。”王飛夫人一見到女婿,原本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她趕忙迎上前去,拉著張希安的手說道:“你爹已經十多日不肯出門了,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誰勸都不聽。你快去勸勸他吧,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啊。”
張希安聽了嶽母的話,並沒有絲毫遲疑,他知道嶽父大人的脾氣,若不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絕對不會如此消沉。於是,他立刻轉身回房,迅速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跟著王飛夫人一同前往嶽父的房間。
來到房門前,張希安輕輕叩響了房門,柔聲問道:“嶽父?”
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緊接著門被緩緩打開,王飛站在門口,滿臉驚喜地看著張希安,說道:“希安?!快,快進來。”
張希安走進房間,環顧四周,隻見屋內一片淩亂,顯然嶽父已經多日未曾收拾。他心中不禁一緊,關切地問道:“嶽父,您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憔悴?”
王飛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唉,這些日子也沒心思打理。快,快告訴我,漕運使程大人的事到底怎麼樣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急切,似乎對這件事情極為關注。
張希安見嶽父如此模樣,心中雖然有些吃驚,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嶽父,據我所知,漕運使程中學這次怕是得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王飛聞言,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他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張希安,喃喃道:“這般嚴重?”
“不對啊,他可是漕運使,朝中定有靠山,怎麼會。。。。。”王飛還抱有一絲幻想。
“沒用的,這案子上達天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張希安說道。
如此,王飛聞言直接暈了過去。
“嶽父,嶽父大人!快來人,快來人!”張希安見狀急了,急忙喊人。
不多時,王飛轉醒。他頓時心如死灰,自覺前途無望。
“罷了,罷了,時也命也,我王飛辛辛苦苦這多年,黃粱一夢罷了。”王飛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