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輕柔地吹過,樹葉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是大自然在低語。燭火在青瓷燈盞中搖曳,昏黃的光暈如漣漪般擴散開來,給整個房間帶來了一絲溫暖和朦朧的氛圍。
慕容瑤慵懶地斜倚在地上,她的身姿優雅而迷人。她的指尖輕輕叩擊著邊上的,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彈奏一曲無聲的旋律。她的眼尾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望著對麵垂首的花鰱,眼中透露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我其實不明白,為何要殺倪湖波呢?”慕容瑤的聲音像浸了蜜的藤條,柔軟而甜美,卻又似乎隱藏著絲絲縷縷的刺兒,直往人的心口鑽去。她的語氣看似隨意,卻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深意和質問。
花鰱聽聞此言,如同被驚擾的蜂群一般,猛地抬起頭來。她的動作如此迅猛,以至於鬢邊那支鎏金步搖也隨著她的動作而劇烈顫抖著,仿佛隨時都可能掉落下來。
她的眼底翻湧著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意,就像是被冰雪淬煉過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花鰱的聲音中充滿了怒意,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當我想殺這陳穀子爛芝麻的玩意兒?”說罷,她像是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憤怒,猛地抓起地上的一塊土疙瘩,如同投擲暗器一般,將其狠狠地扔了出去。
那塊土疙瘩在空中急速飛行,帶著破空之聲,如同一顆炮彈一般直直地飛向遠處。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終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花鰱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些,但她的語氣依然充滿了憤恨:“賬簿的事原本都是他管著,這幾年他的野心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樣,瘋狂地生長著!他不僅賬目做假、吞並糧行,甚至連我精心布置的事情都要橫插一腳!”
她越說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大:“我要查賬,他卻推三阻四,還說什麼‘內宅婦人不懂商道,他打理得挺好’。哼,簡直是放屁!後來被我逼得實在沒辦法了,他才假惺惺地說老家的舊賬本最全,要跟我一起去取。”
"我信了他的鬼話,也沒帶人就上了路。"花鰱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袖口,指節泛白,"頭天他說山路不好走,送賬本的暗子快不了,第二天說雨大路滑,拖了四五日才肯帶我進院子。誰知道剛跨進他臥房門檻,他反手就把門閂插了!"她突然笑起來,笑聲裡帶著幾分癲狂,"我早該想到,當年他能為了金銀醃臢不擇手段,如今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哪裡還有半分情分?"
"我抄起案頭的鎮紙就要砸,他倒先撲過來掐我脖子!"花鰱的眼瞳驟然收縮,像是又回到了那間悶熱的屋子,"我急了眼,摸出袖中的毒霧——就那麼一下,直接放倒了他。"說到"毒"字時,她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慕容雪原本托著腮聽,這會兒眼睛亮得像星子,往前湊了半步:"後來呢?怎麼還驚動了官府......"
"動靜大了,到底是毒,不能一刀了結,倪湖波在床上嚎了一盞茶才死。,他娘在偏房聽見響動,喊了裡正報官。"花鰱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搶在他們來之前開窗通風,卻也沒留下什麼痕跡。"
"所以你現在成了清源縣懸賞的凶手。"慕容瑤忽然截斷她的話,站起身時裙裾掃過滿地月光,"你走吧,這地方待不得了。"
花鰱猛地抬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慕容瑤,希望你說話算話。"
"走之前......"慕容瑤的聲音陡然轉冷,右手按在腰間柳葉刀上,"幫我個忙。"
"你莫要得寸進尺!"花鰱的臉瞬間漲紅,連脖子都泛著青,"我的條件我都答應了,你還要怎樣?"
慕容瑤沒接話,隻是輕輕吹了聲口哨。不遠處傳來粗重的腳步聲,四個勁裝漢子拿著麻袋進來,刀光映著她冷白的臉:"去,把那個丫鬟和門房老頭......"她的指尖劃過刀背,發出細碎的嗡鳴,"結果了。"
花鰱聞言大驚!後退半步怒目而視,看著那兩個毫無防備的身影倒下,血珠濺在她繡著並蒂蓮的鞋尖上。她渾身發抖,卻還是咬著牙蹲下身——慕容瑤的話像根繩子勒著她喉嚨,"彆傻看著了,趁屍體沒涼透快來易容。官府驗屍時要找的是你跟張伯。隻有你倆死了,這事才算了結。"
半個時辰後,月光把兩具屍體的臉照得慘白。丫鬟的眼角被花鰱用脂粉抹出青腫,門房的脖頸處添了幾道紫紅指痕,倒真像那麼一回事。
"屍體我帶走。"慕容瑤甩給花鰱一方帕子,"彆的不用你管。"她的目光掃過花鰱染血的袖口,又落在遠處幾個大漢身上——那些人垂著頭,拳頭攥得發白,眼神裡像淬了毒的針。
花鰱木然點頭,轉身時聽見慕容瑤輕聲說:"記住,你我之間的約定。"風掀起她的衣擺,露出腰間那柄染血的柳葉刀,刀鞘上的雕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花鰱帶著剩下的人往遠處走,靴底碾過地上的血滴。她沒看見,那身後幾個幸存之人望著她背影的眼神裡,恐懼像藤蔓般爬滿眉梢,怨恨在眼底翻湧成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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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想死。今天死的是這倆人,明天呢?後天呢?在遇到事兒呢?死的又會是誰?
暮春的風裹著槐花香溜進偏廳,燭火在青銅鶴嘴燈裡劈啪輕響。慕容瑤倚著檀木圓桌,指尖撥弄著茶盞中沉浮的碧螺春,忽然抬眼看向立在廊下的小丫鬟:"黃芽兒,過一會兒把這兩具屍體帶給張希安。就說咱們給他送功勞,這兩人是白蓮教清野山頭目。"
"穀主?"黃芽兒正踮腳夠案頭的蜜餞罐,聞言手一抖,蜜餞"嘩啦啦"撒了半桌。她慌忙蹲下撿,發頂的羊角辮跟著晃:"咱們前日不是說...說要把花鰱和張伯都......"她壓低聲音,手指絞著繡著並蒂蓮的裙角,"都除了麼?"
慕容瑤將茶盞輕輕擱在案上,青瓷與木麵相觸發出清響。她抬袖掠了掠鬢邊碎發,眼尾微挑:"花鰱還有用。"她屈指敲了敲桌角,"我原以為她不過是個落魄壇主的,頂多算盤珠子撥得響些——可你瞧這五年,從糧行分號到漕運船期,從夥計排班到稅銀過秤,哪樣不是掐得分毫不差?"她忽然傾身湊近,聲音裡帶了絲探究,"一個打小笨拙的女人,能在清源縣把生意做得比男人還乾淨利落,背後若沒人支招兒,我可不信。"
黃芽兒扒著桌沿探出腦袋,眼睛瞪得溜圓:"就像...就像戲文裡說的,幕後有軍師?"
“嗯,這可說不準呢。我和花鰱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的本事我再清楚不過了。要是讓她拔刀去砍人,那她絕對是一把好手。但要是讓她運籌帷幄、出謀劃策,嗬嗬,那她可就跟二傻子沒啥區彆了。”慕容瑤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毫不掩飾對花鰱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