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對於何立平一家來說,格外的漫長跟煎熬。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拉長他們的痛苦。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天亮了之後,煎熬依舊沒有結束……
從深夜到半夜,從半夜到淩晨,從淩晨到上午,從上午到中午。
折磨貫穿了十三個小時。
到了中午,彆人都在家裡開開心心吃午飯的時候,何立平一家人,卻蜷縮在客廳裡,滿臉疲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他們的臉上,黑眼圈如濃重的陰影,紅血絲密布在雙眼之中,大眼袋垂掛著,仿佛訴說著一夜未眠的痛苦。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被抽乾了靈魂,一副要死的樣子。
接連被強製開機數次,就算是鐵人都扛不住。
尤其是王素芬,都六十來歲眼瞅著奔七十的人了,歲月早已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更加受不了這個。
臉色慘白如紙,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血壓急劇升高。
站在那兒都搖搖晃晃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不行了不行了,平平,你媽我真的不行了。”
王素芬聲音顫抖,帶著哭腔,臉上滿是絕望與無助。
“我感覺我馬上要去見你那個死鬼老爹去了。”
“啊——”
王素芬一臉絕望地哭喊著。
杜美蘭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不停地打著哈欠,每一個哈欠都像是在耗儘她最後的力氣。
滿臉疲憊的神色,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也堅持不住了啊老公,這真的要人命了。啊——欠!我們出去開個房補覺吧,這……誰知道一會兒還會不會再吵我們。”
何立平坐在餐椅上,臉色鐵青得嚇人,目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的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像是爬滿了紅色的蛛網。
他用力地抽著煙,每一口都吸得極深,煙頭明明滅滅,煙霧繚繞中,似乎在發泄著心中無儘的怒火。
“嗯!”
何立平狠狠吸了口煙,從齒縫中擠出這個字,隨後點了點頭道:“我們出去住賓館,補一補覺。”
隨後,一家人拖著沉重的步伐,如同行屍走肉般出門。
他們來到附近的賓館,開了兩間鐘點房。
何立平跟杜美蘭睡一間。
王素芬帶著龍龍睡一間。
拉上窗簾關上燈,開始了呼呼大睡。
結果……
王素芬跟龍龍還好,一老一小,睡得挺沉。
但何立平跟杜美蘭夫妻倆就不行了。
他們房間隔壁,炮火連天,慘叫炸裂。
或許是異地戀很長時間沒見麵的小情侶,好不容易見到了,自然是要狠狠地一訴衷腸。
於是這大白天大中午的,就開始了。
然後吧……
這破賓館隔音還很差。
那銷魂的聲音穿過牆壁,狠狠灌入何立平跟杜美蘭倆人的耳朵裡。
好家夥!
那叫一個激烈。
而且隔壁房間還不光是叫聲大,關鍵還很持久。
半小時了也不見停歇。
把何立平跟杜美蘭折磨得死去活來。
等這場持續了四十多分鐘的炮火平息了之後,倆人才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艱難入睡。
……
這一覺醒來,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夜色再次籠罩大地。
一家人罵罵咧咧走出賓館。
“這什麼破賓館,一點都不隔音。”何立平憤怒地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石子“啪”地一聲撞在牆上。
“那今晚怎麼辦?那個小雜種小畜生,肯定還會折騰我們的。總不能一直住賓館吧?”杜美蘭皺著眉頭,一臉的焦慮。
“媽的!說起這個就來氣,那個王八犢子!”王素芬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握成拳。
“什麼仇什麼怨啊,非要這麼惡心我們,真就草了!”
“缺德玩意兒。”
“……”
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罵得都不帶重樣兒的。
卻忘記了,這個衝突一開始,是誰挑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