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
劉翠萍雙目圓睜,眼白裡爬滿紅血絲,像兩團燃燒的毒火,死死瞪著被告席上的趙雅楠。她雙手攥成拳頭,指節泛白,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咬牙切齒的聲音裡裹著化不開的怨恨,像淬了毒的冰碴子砸在空氣裡。
“你個殺人犯!”
“我兒子,明明就是被你害死的,結果你現在你竟然洗脫罪責了。”
“我不服!我不認!”
“有黑幕,這明顯就是有黑幕!”
劉翠萍扯著嗓子嘶吼,聲音尖銳得像被砂紙磨過,唾沫星子隨著情緒的爆發濺在身前的欄杆上。
法庭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旁聽席上有人悄悄皺眉,目光在她和趙雅楠之間來回遊移。
“但是你個殺人犯你聽著,就算你買通了檢察官,你買通了法官,叛你無罪,但你永遠擺脫不了你殺人犯的這個事實!”
“你就是殺人犯!”
“以後你結婚有了孩子,你孩子就是殺人犯的孩子!”
“你永遠,永永遠遠,都是殺人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突兀而刺耳,像破舊的風箱在嘶吼,她笑到肩膀發抖,眼淚卻順著眼角滑落,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絕望。
“你能買通檢察官和法官,你能騙得了你自己的內心嗎?”
“你殺死了我兒子,你晚上睡覺不會做噩夢嗎?”
“你下半輩子,都在內疚中度過吧!你,不得好死,你會有報應的!!!”
劉翠萍眼神怨毒無比,像吐著信子的毒蛇,聲音沙啞得幾乎斷裂,每一個字都帶著詛咒的重量,砸向趙雅楠。
“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會像厲鬼一樣,我一直一直,永遠永遠地,纏著你!”
“這輩子,你都彆想擺脫!”
“哈哈哈!”
“反正我沒兒子了,我什麼都沒了,我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耗。”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劉翠萍往前湊了湊,聲音裡帶著挑釁的意味,眼神死死鎖著趙雅楠,不肯放過對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該死的殺人犯!”
“我還會每天詛咒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還有你身邊的人,你的親朋好友,一個一個,都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劉翠萍愈發的惡毒,臉上的皺紋因為極致的憤怒擰成一團,像乾枯的老樹皮。
她也知道,這個判決出爐,自己也就再無翻盤的希望——無罪,已成事實。
可劉翠萍不甘心,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無法接受兒子就這樣“白死”。
所以,
劉翠萍就這樣惡毒地詛咒趙雅楠,並且劉翠萍說的會一直纏著趙雅楠,這可不是在嚇唬,她是真的準備這麼做。
就好像厲鬼一樣。
永遠纏著趙雅楠。
“以後你升學,談戀愛,定親,結婚,生孩子……”
“你的人生每個階段,我都會在。”
“我肯定會讓你的人生,永遠都不孤單。”
“哈哈哈!”
劉翠萍已經近乎瘋癲了,頭發有些淩亂地貼在臉頰上,臉上閃爍著病態的紅光,像一團即將熄滅卻又突然爆燃的火苗。她嘴角咧開的弧度越來越大,眼神空洞又瘋狂,仿佛一個變態。
“劉翠萍你夠了!你個瘋婆子,彆在這裡嚇唬我妹妹!”
“我告訴你,法官已經還了我妹妹清白,她是無罪的!”
“真正有錯的,是你的好兒子!是他先傷害我妹妹,我妹妹隻是自保!”
趙雅麗看不下去了,在旁聽席上站起來,衝著劉翠萍大聲道:“你彆在這裡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在這裡博取同情!”
“沒用的!”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你兒子敗類,不做人事。”
“我妹妹,沒有任何錯!”
“我警告你,如果你以後敢騷擾我妹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趙雅麗警告著。
但她的警告,顯然並不能夠震懾劉翠萍。
劉翠萍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
當她一無所有,她就是無敵的。
“嗬嗬,不放過我?”
劉翠萍冷冷一笑,笑聲裡滿是嘲諷,她抬起眼皮,眼神戲謔地看著趙雅麗。
“那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你能怎麼不放過我。”
“咋?”
“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哦對了,你是殺人犯的姐姐,那你肯定也有殺人犯的細胞,多厲害啊你們姐妹兩個,來來來,我等著你來殺我。”
“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買通公檢法,再給你也定一個正當防衛無罪!”
劉翠萍語氣生硬地說道,下巴微微抬起,帶著一絲有恃無恐的傲慢。
這無所謂的態度,把趙雅麗氣得不輕。
她顯然也看出來了,劉翠萍完全就是在故意氣自己。
就是在故意挑起自己的怒火。
可趙雅麗也確實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畢竟……
劉翠萍這個人,死了兒子,跑了老公,自己名聲也臭了,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怕。
你跟她講道理?不可能的,根本講不通,因為她壓根兒就聽不懂人話,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委屈”。
你跟她擺事實?可她精通的就是“拋開事實不談”,隻認自己的死理。
你警告她?她完全不以為意,反正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你說你的,她做她的。
根本就全方位立體防禦,無敵了。
趙雅麗是真的很無奈。
感覺很棘手。
碰上這樣的人……
還能怎麼辦呢?
果然,薑傑能變成那個樣子,能成了一個人渣,不是沒原因的。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或許正是因為劉翠萍是這樣的貨色,她才能教出薑傑那樣的人渣。
趙雅麗氣得不輕。
這時,
書記員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劉翠萍麵前,眉頭緊鎖,眼神嚴肅地盯著她,沉聲警告道:“劉翠萍!我鄭重告知你,不要在公共場所惡意抹黑公檢法,你剛才一直說檢察院的同誌,和我們法院,都收受好處,徇私枉法!這是很嚴重的指控,更是惡劣的誣告。如果你有證據,你愛上哪告上哪告去,但你現在沒有證據就在這裡胡說八道,我們可以追究你的法律責任你明白麼?”
書記員這話可不是嚇唬人。
就以劉翠萍張口閉口檢察官收好處了,法官收賄賂了。
這是乾啥呢?
如果檢察院和法院要追究劉翠萍的法律責任,那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誹謗罪?
尋釁滋事罪?
擾亂法庭秩序罪?
總有一個能用得上。
則還隻是劉翠萍光說不練。
如果她不光自己私下裡說,還跑去報警什麼的,那就有可能涉嫌誣告陷害罪。
除了這些刑事犯罪之外,對公職人員的名聲造成嚴重詆毀,也是能依法追究她賠償責任的。
書記員本來想著忍一忍,畢竟劉翠萍的兒子死了,而今天又是這個案子宣判的日子,再加上宣判結果,顯然不是劉翠萍願意看到的。
書記員也是看她一個女人怪可憐的。
不想真的跟她計較什麼。
可劉翠萍越說越過分。
越說越離譜。
好像她親眼看到檢察官和法官收好處一樣。
好像她親眼看到這個案子有貓膩一樣。
還大聲嚷嚷著。
這是想乾啥?
必須上來警告一下。
不然還指不定從她嘴裡蹦出什麼離譜的話來。
而劉翠萍呢,
聽到書記員的話,壓根兒就沒當回事,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不屑。
說白了,
根本沒在怕的。
當場脖子一仰,大聲道:“我怕你書記員?我連審判長都不怕,我還怕你一個小小的書記員!?”
“什麼玩意兒!”
“還追究我的法律責任,來啊,誰怕誰啊,有本事你們再把一個兒子被人殺了連公道都討不回來的母親也關進去!”
“你們真以為自己能隻手遮天了?”
劉翠萍瞪著倆大眼珠子,眼眶因為憤怒而泛紅,高聲嚷嚷著,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耳膜。
書記員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剛才並不是在威脅你,隻是提醒你一句。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是在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適可而止吧,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就是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劉翠萍大手一揮,不耐煩地說道:“少廢話!反正我根本不怕,我沒什麼好怕的。”
“有本事你們就抓我,你們就判我。”
“不然彆想剝奪我說話的權利!”
“我還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