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收麥搶收到一半時下了一場瓢潑大雨,連續下了兩三天後,天空才逐漸放晴。
老村長看著濕漉漉的莊稼地,滿是泥濘,發愁的旱煙抽了一鍋又一鍋。
周衛國也跟著他一起察看著遭災的莊稼地,要再連著下兩天雨,恐怕麥穗會變黑變爛,到時候彆說交公糧,連村裡的口糧都保不住。
“衛國,這麼多麥子遭災,可惜呐!看樣子今年村裡吃不上白麵了。”
“伯,好歹天放晴了,再下幾天,這些莊稼更沒得救,起碼現在等地稍微一晾乾,莊稼不耽誤吃。”
周衛國望著熟透的麥穗,想收又收不回去,即使現在收割完也沒地兒晾曬這麼多的糧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在麥地裡,要麼等收割要麼等腐爛。
村裡的其他人也都焦急的不能行,該磕頭的到處磕,該求保佑的到處求,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儘快下地割麥子。
周母也發愁的每到傍晚望向天邊,想先看明白第二天的天氣究竟是好是壞,整天也揪著一顆心。
萬一這次的新糧下不來或者下的不多,交完公糧沒剩餘的,恐怕他們下一年就得餓肚子了。
“媽,彆擔心,天會放晴的!”
林曼妮看著全家人愁眉不展的樣子也有些焦慮,這種靠天吃飯的日子都是這樣,一不高興甩個臉子,大家跟著集體餓肚子。
“曼妮,彆怕,咱家的地窖裡還有好些土豆和地瓜,能吃到秋收接壤,不用擔心餓肚子。”
好歹周家的條件算好的,周衛國一有空就上山打獵,下河捕魚,家裡葷腥沒斷過,也不是很怕鬨災。
可一家過的再好,成為村裡人的眾矢之的,也很恐怖,以前鬨饑荒的時候,又不是沒發生過打砸搶劫。
全村人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周,地也晾乾了,天更是連晴了好幾天。這時村裡人恨不能整天整夜不睡覺,抓緊時間搶收口糧。
連林曼妮也很自覺的去麥場幫忙乾活,甚至包括還在喂奶的張玉霞。
“玉霞,你怎麼也過來了,小年怎麼辦?”林曼妮和她一組搭伴篩著麥粒,倆人邊乾活邊嘮嗑,旁邊是周母和周衛紅。
“俺娘看著呢!再不下地,今年口糧都快沒了,連下幾天雨,嚇得俺以為得鬨饑荒。”
張玉霞手勁兒大,力氣也大,篩子被她拽的呼呼的,拉扯的林曼妮胳膊疼。
“你慢點兒篩,多乾會兒比累著強!”林曼妮帶著手套,裹著頭巾,隻露出兩隻水汪汪的杏眼在外麵看。
“嫂子,你就不應該來乾這活,累的你明天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又酸又疼,字兒都寫不了。”
“沒事兒,等麥子收完後,我再好好歇幾天。”
張玉霞自覺的放慢了速度,按著林曼妮的節奏篩,總共彆人篩三篩,她倆篩兩篩,幸好她倆篩的還算乾淨。
中間休息時,張玉霞跑回家去喂奶,林曼妮坐在一旁休息等人,看著幾個老太太蹲在地上,邊挑揀麥穗,邊偷偷往大襟的衣兜裡塞麥子。
每個人的衣兜都被塞得鼓鼓囊囊,轉眼間又找借口回家有事的,上廁所的,一上午能忙活好幾趟。
等中午家裡三個女人趕回家一起做飯時,林曼妮和周母說起這件事,氣的周母咒罵起那幾個老太太。
“那幾個老虔婆,又偷奸耍滑不乾人事,也不怕給兒子臉上抹黑!能偷一袋糧嗎?眼看今年小麥收成不好,可勁兒往家裡劃拉,也不怕撐死自己。”
“娘,下午咱抓她們去,看看她們幾個到底偷了多少糧,到時候扣她家的工分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