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妮看著這些戰士,似乎眼睛裡從沒有對身體損傷的害怕和擔憂,似乎炮火一響,他們又能衝鋒陷陣一般。
各個坐在病床上和其他戰友談笑風生,即使不是一個連的,不是一個營的,也不耽誤他們彼此間熱絡的交談。
反而很敞亮的誇讚對方部隊的英勇無畏,臉上的笑容感染著周圍每一個人。
也許,這就是一種向陽而生的力量感!
林靖軒帶著妹妹跟戰友打了一路招呼輾轉到特護病房前,推門看見裡麵同樣擺滿了四張病床,紀清博在最裡麵的一張。
“這間病房裡全是症狀相同的病人,放在一起好看護,也方便治療。沒辦法,醫療資源有限,這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
妮妮,你也看見走廊上也坐滿了傷兵,其他病房裡幾乎都是六張床,稍微能動彈點的全在外麵呢!”
林靖軒悵然若失的看著整間病房裡的人,裡麵幾乎全是熟識的人,曾經大家一起戰鬥在一個戰壕裡的兄弟。
突然間,沒的沒傷的傷,他的心理壓力也很大,人肉眼可見的消瘦不少。
“其他人家的家屬也來嗎?”
林曼妮看到這種嚴峻的醫療環境,傷者恐怕也隻能用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保命。
至於傷殘,那隻有活下來的人才配考慮。
林靖軒默了默,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大多家裡都繁忙,不能隻顧一個人。妮妮,小軒不是戰士,他不用上前拚命的。
我們既然選擇了參軍這條路,肯定做好了傷殘犧牲的心理準備,大不了退伍罷了。可他是個好醫生,他硬拚命救回了許多人。要是沒有他的醫術,這次傷亡可能更大。”
“等他醒了,你好好開導他,彆讓他一個人鑽進死胡同裡出不來。等他好利落了,再帶他回家。
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他昏迷的時候,嘴裡一直喊的衛紅。他倆是不是有什麼約定?”
兄妹倆站在紀清博的病床前,眉頭緊鎖的看著同樣雙眉緊皺的男人,也不知他是疼的難受,還是回憶起不好的事情。
林曼妮看著快包成半個粽子的帥小夥,欣慰一笑,“好歹這張臉沒燒壞,身上的疤痕大不了等條件好了植皮吧,脖子上的……隻能穿襯衣打領帶了,可能他再也穿不了花襯衫了。”
紀清博的半邊身子用紗布緊緊纏著,一條胳膊和半邊身子全是燒傷,另外一邊勉強好些,但也有不少塗抹藥膏的地方。
聽著妹妹的俏皮話,林靖軒沉默一時,開口道:“等他回去後再說吧,他要想植皮的話,我給他做供體。”
“哥哥,小博哥的手真不能再治愈了嗎?”
“整個手掌幾乎要全切的,還是救援及時,勉強保下了掌心,剩下的手指多少也有些缺損。當醫生是不可能了,對他以後的生活也會影響不小。”
剩下三個病床上的人紛紛探頭望過來,他們全是肢體殘缺的戰士,傷處個個包裹嚴實,看見林家兄妹圍在紀清博的病床那兒,誤以為林曼妮就是他嘴裡喊著的姑娘。
“林連,這位姑娘是叫衛紅嗎?紀醫生時不時喊兩聲,俺們聽的真真的,他讓你等著他回去。”
“衛紅姑娘,紀醫生可是英雄,咱不能見人家殘了就拋棄他呀,那真能要了他這條命!
俺這輩子殘了,俺光榮,一退伍一回家,俺鄉裡村裡都能把俺照顧好。俺也有手藝,俺會編筐,到時候俺照樣能養家糊口。”
“俺也行,俺沒了手照樣能養豬放羊養牛,不發愁過不上好日子,村裡不缺好姑娘。俺退伍回家就是俺村的光榮,不說給俺分配個媳婦吧,但肯定不缺人上門給俺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