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姨?”
林曼妮稍顯慌亂的看著不遠處的小老太太,曾經保養得宜,衣著光鮮,頭發打理的井井有條的貴婦人。
此刻,正滿麵風霜,衣服皺巴,頭發淩亂的站在那裡。
雙眼猩紅的瞪著他們,一臉的驚詫和難以置信的模樣,搖搖欲墜的身體似乎難以支撐起她。
“紀姨!”
確定來人是誰,林曼妮緊走幾步想過去扶著她,卻先被周衛國一把撐起紀母的胳膊。
“紀姨,堅強些,小博還看著你呢!”
周衛國強忍下悲痛,他同樣也看清楚了輪椅上曾經那個神采奕奕的男人。
此刻,也滿臉的驚慌和萎靡。
一條胳膊微微抬起指著他們,想說的話卻沒出口,但眼眶裡亮閃閃的淚花流露出他有多痛苦。
曾經的感同身受,遠不及現實的殘酷再次呈現出來。
“兒子,我的孩子!小博,我兒子遭了這麼多罪,為什麼?他不是醫生嘛,他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他不是在後方醫院嗎?他不是軍人,為什麼要讓他上戰場?為什麼啊?”
紀母不忍直視這樣傷殘的孩子,她記憶中的兒子身姿高大挺拔,麵容優越,開朗健談還風趣幽默。
才幾個月沒見麵,怎麼突然傷的這樣厲害?
她淒厲的哭喊聲,質問聲,吸引的四周同樣鍛煉身體的傷殘戰士紛紛望過來。
有些知道實情的想上前勸說一下紀母,卻被戰友攔下來。
“老人一開始都接受不了,好歹能哭出來,嚎出聲,總比憋在心裡出毛病的強,讓她發泄出來,對紀醫生也好。”
“那麼好的一個醫生,竟然沒了手,以後他再也當不成醫生了,心裡得多難受。不像咱們,大不了就退伍回家種地,反正我家祖祖輩輩種地出身,沒什麼大不了的。”
“哎!他家條件好,來這裡跟我們吃苦受累的也挺難為人,關鍵還醫術好人也好,世事無常呀!”
紀母崩潰的癱在地上哭嚎了好一陣,直到紀清博終於忍不住,喊了她一嗓子,“媽,好了,哭啥呀!這不人沒死嗎?”
“你沒看這裡麵的戰士全是傷殘的,咋咋呼呼的乾啥?跟那些沒回來的戰士比,我們還是幸運的!
有什麼難受的,你兒子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又沒斷氣,哭的人心裡難受。”
林曼妮和周衛國攙扶起紀母走到輪椅旁,看著略有憔悴的兒子,麵容看著還好,總歸這張帥臉保住了!
可當她依次往下檢查時,除了脖子上的瘢痕,一條胳膊上連塊好皮膚都沒了,甚至,連帶著那隻手上都隻剩下三根被截了一半的手指。
紀母顫抖著雙手撫摸著兒子的傷疤,上麵的皮膚還是乳紅色,跟剛出生的小老鼠一樣的顏色,更像是胎記一般。
“兒子,疼嗎?這些傷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