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母像個毫無生機的木偶似的抱著骨灰盒喃喃自語著,聽的林靖軒也潸然淚下。
擦了把眼淚站在一旁,周衛國來到郭書記身旁勸他:“讓嬸子抱一下吧,一下葬以後再沒機會了。”
“衛國,你看多少人等著她呢?這不是耽誤事嗎?”
郭書記向上望了一圈,除了熱心群眾,其他人全是單位裡有頭有腦的人物。
“特殊事特殊對待,不然你回去後還有的折騰呢!”
一行人全看著郭母目光呆滯的抱著骨灰盒唱兒歌,時不時還嘿嘿笑幾聲,又偶爾抽噎幾下,看的所有人勸也不行,不勸又不落忍。
一直等到半下午的時候,所有人疲憊的坐在山道兩側,送行的群眾早已回去了,唯獨留下來一些政府官員在這裡陪著。
看了眼天色,郭書記搖晃的站起身,走到郭母身邊勸她:“媳婦,好了,這麼多等人等著呢!
咱得顧全大局,孩子早下葬早安息,總不能一直抱著吧?他也會魂魄不安的。”
“你給我滾!以後咱倆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日子。”
“媳婦……”
郭母抱著骨灰盒走在前麵,小兒子攙扶著她,她必須親手送孩子下葬,誰送也不放心。
其他人見她動起來,也都站起身在身後跟著,默默無言,踏著郭母的血腳印踩著尖銳的山石一步步的往上爬。
下葬事宜安排完,林靖軒給郭家留下郭向軍的所有東西和部隊給的撫恤金,又跟著周衛國一同前往老家的方向。
“排長,咱不是去南山大隊嗎?不是這條路呀!”
來過數次南山村,即使小路林靖軒也早已爛熟於心,可這條道明顯不是。
“咱先去我姑家轉一圈,再去春生家和老村長家看看,直接回西南。
我擔心妮妮和紀姨照顧不了小博,他現在幾乎轉了性子,我有點擔心他們。”
周衛國手裡拎著點禮品,腳步輕快的沿著山道往周姑媽的那個村走。
本以為隻是來看一眼,結果卻看見劉家正氣勢洶洶的鬨上門,非逼著牛根生償還上次劉柳住院的醫藥費。
劉柳隻生下兩個閨女再沒開過懷,也不知是上次生產時壞了身子還是其他原因。
總歸,兩口子成天因為沒有生兒子爭吵,每次不是大打出手就是破口大罵翻舊賬,鬨的整個牛家烏煙瘴氣的不成樣子。
周姑媽早已對這倆人歇了心思,他們打罵吵鬨,她也不勸也不插手,照顧好孫女吃喝完送去學校後,她乾脆坐在陰涼地看起來熱鬨。
“牛根生,你欠俺家的錢必須還,那是俺爹娘的養老錢,你怎麼好意思霸占著呢?”
劉柳掐著腰,看著懶洋洋的男人氣不打一處來,她到底造了什麼孽,當初主動找這麼個人家,真是瞎了眼!
“錢?啥錢?俺咋不記得呢?俺啥時候花過你劉家的錢?你給俺指出來讓俺聽聽。”
牛根生才不怵她,最好趕緊跑回劉家找人來,他直接往地上一躺,非得再訛他們一筆錢。
“什麼錢?彆逼俺給你翻舊賬,上次在衛生院生孩子誰家掏的錢?不是俺劉家嗎?你牛家有掏過一分錢嗎?”
因為這個錢,所有劉家人早記恨上她了。在牛家不當家不做主,連老婆婆都拿捏不住,虧的嫁過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