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齊正淡淡應了一聲,坐在病床上,看著潔白的床單,愣愣出神。
那些曾經被他忽略的細節,如今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裡。
他想起了,車禍出院後,弟弟來家裡看他,幾人說起他得救都是因為這張符,弟弟一聽就‘說這符這麼神奇,他也想看看’。
結果吃過午飯了,弟弟都沒有把符還回來。
還是他主動去問,母親才不情不願的從自己屋裡拿著符出來塞給他,嘴裡還小聲嘟囔,‘小寶隻是看過之後隨手放在床頭櫃了,又不是不還你,一張符而已,當大哥的還那麼小氣。’
類似的話,他從小到大聽太多了,符找回來就好,當時他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現在回想起來……他還真是心大的可以。
如果他不問是不是就……
之前他一直相信母親心裡也是愛他的,隻是可能沒有愛弟弟那麼多……但現在他突然不確定自己在母親心裡究竟有沒有位置了。
都是一個爹媽生的,真的會有人偏心到這種程度嗎?
回去之後他會找母親當麵問清楚的。
至於弟弟,去監獄見他最後一麵,以後就當作沒有這個弟弟好了。
他這條命多虧了仙女才撿回來。
從這一刻開始,該是他的,他一分都不會讓。
朱齊正無力的歪倒在床上,明明整個人非常累,可是卻一點都不睡著。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腦子裡走馬燈一樣回放著他這三十年來和母親弟弟相處的一幕幕。
他想起了母親偏袒弟弟的眼神,想起來每次他有什麼都被母親要求要分給弟弟的理所當然,想起來弟弟每次從他手中得到想要的東西時的那種……笑容,得意竊喜,有恃無恐。
這些回憶在此刻都化成了一把把利刃刺進了他的心口。
眼角流出的淚水慢慢濕透了枕頭。
四十五歲的朱齊正,在今夜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心痛。
難怪他們第一次見麵仙女什麼都沒說……他對母親的偏心早已習以為常,說了他也不可能信,說不定還會丟了符,大罵仙女是騙子。
白南三人出了304病房,徑直走向斜對麵,推開了308號房門。
劉浩穿著一身病號服,仰麵躺在病床上,左邊手臂綁著厚厚的繃帶。
平日裡總一副硬漢模樣的臉上,少見的看出了幾分蒼白。
聽見開門聲,他緩緩睜開眼睛,偏過頭朝門口看去。
“夫人!你怎麼來了?”
見走進來的是白南,他條件反射地坐起了身,結果起得太猛,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瞬間襲來,讓他抑製不住的趴在床邊乾嘔出聲。
白南快步走到病床前,給他倒了杯水:“不用起來,你躺好就行。
我問你幾句話就走,車禍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劉浩喝了兩口水,又閉著眼睛緩了片刻,等那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好一點才輕聲道:
“是不是老板也在這家醫院?你是不是剛從他那邊過來?他現在怎麼樣?”
“他……很好,彆擔心,還沒你嚴重。”白南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給病號心裡添堵了,不利於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