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榆晚早就發現有人偷聽,蕭清顧倒是才知道門口站了兩個人。
“......”
門外其中人沉默一會兒,才開口:“公主殿下,兩位大人,小滿有話要說。”
尚榆晚看了看略顯緊張的蕭清顧,揚聲:“進來。”
小滿推門而入,跟在她後麵的是一臉迷糊的姬素閒。
姬素閒一進來就趴到了桌子上,根本抬不起頭,尚榆晚見狀問她:“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姬素閒雙手捂臉,支起頭,打著哈欠:“她找我要毒藥,我怕她拿著毒藥乾壞事,就跟過來看戲。師兄也在呢,就擱窗戶上邊那房瓦上......”
因為沒啥事乾就來頂著涼風偷聽——不是,監看蕭清顧的陸何影輕咳幾聲,表示自己的確一直都在。
從頭到尾都知道的尚榆晚嗯了一聲。
曉得自己身子不好必然會有人時時刻刻守著的蕭清序見怪不怪。
隻有根骨奇差所以不會武功沒聽到半點風聲的蕭清顧:“?”
尚榆晚看向進來就一直沉默的小滿,“不是有話要說嗎?”
小滿低頭垂眸,恭敬道:“大人不也有話要問嗎?小滿興許能回答其中一兩個。”
“是一個,還是兩個?”
小滿依舊是那副樣子,“那要看大人問的是什麼了。”
蕭清序問她:“你為何要殺我們。”
小滿答道:“因為尚家。”
“你倒是坦蕩。”蕭清序的確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
尚榆晚暗暗忍下心裡的那股恨,“你現在泄密,不怕你的主子叫人來殺你?”
小滿回答:“隻要公主殿下能平安活著,奴婢死不足惜。”
“而且。”
小滿慢慢抬起頭,“奴婢此生,隻有公主殿下一個主子。”
尚榆晚哼笑一聲。
“那我們換個說法,讓你來殺我們的人,是誰?”
小滿重新低了頭,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現在說出口,你們都要死。”
蕭清顧輕皺眉頭,帶著一點期望,開口問她:“也包括,我嗎?”
“......”小滿盯著地麵,如實回答:“是。”
蕭清顧愣了神。
小滿冷靜到了極點,像是一根沒有任何情緒的木頭,“包括公主殿下,也會死。”
那這樣說來,指使她來殺人的就不會是太子了。
“那你現在是來......投誠?還是威脅?”
尚榆晚一手撐頭,歪了歪脖子,頗有興致。
“你怎麼保證你不會來殺我們,不會給彆人通風報信?”
小滿看也不看蕭清顧此時的表情,雙膝跪下,俯首稱道:“公主殿下不想奴婢殺死兩位大人,奴婢自然不會加害二位。通風報信,也不可能。”
小滿直起身子,目光直視尚榆晚,“但奴婢也不想命喪此時。二位若是不信,奴婢可向姬姑娘要來毒藥吃下,每月服一次解藥,以此續命。”
姬素閒這時候勉強提起精神,從兜裡掏出一個藥瓶扔給小滿之後又趴了下去。
小滿準確無誤的接到手裡,不等其餘三人開口就吞了下去。
毒性發作,她驟然瞪大了雙眼,痛得蜷縮在地上不斷發抖,死死摁住想要痛呼的嗓子。
蕭清顧神情一慌,撲上前去抱住小滿。
“噗咳......”
小滿口鼻溢血,她用雙手捂住,卻仍有鮮血從指縫滑落,數道黑線浮現於她的脖頸深處,開始逐步向臉上蔓延。
“小滿,小滿......”
蕭清顧怎會不心疼?可她不能求情。
她喜愛自由,但她是自小受百姓供奉的皇室子女,遊曆民間多年,甚至要比京都的朝堂百官要更看得清百姓受了多少苦楚。比起分明唾手可得的自由,她更看不得天下大亂,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倘若太子二哥真的與琅絳通敵叛國,陷害尚家使其滅門,她便容不得他坐在那個位子上!
蕭清顧曾經不是沒想過培植自己的勢力,畢竟刀劍握在自己手裡總歸一輩子尋求他人庇護要來得更順心,但不管她如何努力,此事就是不成,便隻能用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救助一些百姓。
她需要百家樓的勢力和人手,再加上昨夜他們救了她一命,更不能就此輕易與之決裂,小滿這樣做......起碼還能保住一條命。
尚榆晚眼神動了動,“為何?”
小滿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奈何口中含著血,隻能模糊的回答:“公主殿下,心懷蒼生......殿下意有稱帝,我,奴婢此生......定會助公主達成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