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尚榆晚一行人平安抵達嶽城。嶽城在大虞東方,和鎮東將軍鎮守之地相隔較遠,坐馬車得有三日路程。
夕日西下,他們踏著殘陽輝光入城,一眼便得看見滿城桃花爛漫,青柳依依,萬事萬物都染上一層淺金色的光亮。
三月春暖,路上行人要麼青衫著身,要麼薄紗籠袍,似是街道兩邊吆喝不止。
和魯州城截然不同。
蕭清顧帶著一幫人去了城主府,辛城主熱情迎接。
他們這些人在魯州城連軸轉了那麼多天,再怎麼掩飾都藏不住身上那股子疲憊勁兒,辛城主也不是個眼瞎的,連忙按照蕭清顧的吩咐安頓好眾人。蕭清顧看見小滿的時候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她和套著頭看不見臉的明書關進了城主府的密牢裡。
越竹瞧見了,卻並未多話。
尚榆晚睡不著,大半夜的躺在房瓦上看嶽城人煙。
“榆晚?”
簷角鈴鐺輕響,房下傳來一道人聲。
尚榆晚支起身子往下看,來人穿著一身白底青紋的衣裳,正是蕭清序。
嶽城比魯州城和燕門要暖和一點,但他還是披著披風,穿的比其他人厚些。
兩人一上一下,借著燈籠火光,靜默對視。
“......要上來嗎?”尚榆晚總覺得這樣的對視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
腦子還在回想,嘴巴就已經先做出邀請。
蕭清序在自己房中,透過窗看見尚榆晚躺在房頂上,鬼使神差的就過來了。
他不知該如何開口,聞言一愣。
尚榆晚想到就這樣忽然沉默下去有些尷尬,又道:“上邊挺好看的,要不要看看?”
嶽城是蕭清顧的封地,說來這丫頭運氣也好,辛城主將嶽城管理的井井有條,從來不用她操心。嶽城半夜不像燕門之地那般嚴苛,也不似京都那樣有承明帝坐鎮,所以早早的就歇市。
這兒管的較鬆,嶽城因為今日是春花節的第一天,到現在的子時也依然燈火通明,活人氣兒十足。
蕭清序的腦子還沒作出反應,頭就點了下去。
尚榆晚想著他身子弱,就飛身下來,攬著這人勁瘦的腰又飛上去。
她把這呆若木雞的人放在一邊,轉身就躺成了一個“大”字。
過了一會兒,許是覺得有點不妥,就翹起了二郎腿。
“......”好像更不對。
尚榆晚雙手放在腹上,手指交纏。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是她叫樓主上來的,現在她反而不自在了。
蕭清序曲著腿,雙手搭在膝上,乖乖坐著,問:“春花節,你怎麼不去?”
“嶽城的習俗而已,我不愛湊熱鬨。”
前世在京都,有些熱鬨該湊還是不該湊,尚榆晚每一次都有斟酌。至於這個春花節,她實在是有些累了,一點也不想去。
蕭清顧倒是有精神,拉著姬素閒和居共澄去玩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這樣啊。”
兩人陷入沉默當中。
過了一會兒,蕭清序坐得屁股疼,也就學著尚榆晚的模樣躺了下來,不過二郎腿倒是沒翹。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有什麼新消息?”
“沒有。琅絳很安靜,曲啟沒動靜,璃曼和遊叩安靜如雞。京都那邊,應該要等我們到了才會真的熱鬨起來。”
“明書和小滿那邊審的如何?”
“硬骨頭,什麼也沒套出來。”
“......彆傷重了,畢竟公主的人。明書倒不用,不肯張嘴就加刑。”
尚榆晚想了想,又道:“這城裡有沒有什麼達官貴族?”
蕭清序發覺她有心思,道:“達官貴族沒有,倒是有一個百裡蒲,還有他的徒弟袁璣。這兩人為尚家說了好話,百裡蒲還因此彈劾了承明帝,得罪了人,被下令回鄉休養一段時日,暫罷了官職。現在璃曼和遊叩侵擾大虞,承明帝讓他們兩個提前回京了。”
“嶽城是百裡蒲的老家,等春花節一過,他也應該要啟程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