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序麵具下的臉更加蒼白,連帶著他說的話都有些無力。“是啊,他是大虞的皇帝啊。”
“皇帝想要什麼東西,怎麼會得不到呢。”
“......”
“......如果傳言,是真的......他真的得不到。”
蕭清顧尾音輕顫,“就,毀了?!”
氣氛倏然凝住,三人仿若被一場無形的暴風雪埋入地底,死寂到可聞落針之音。
陸旭夫人回京後不過三月就自殺於尚家。當真是自殺嗎?或許隻有那年五歲的尚榆晚知道。
尚均護除了發妻身死和女兒定下婚約以外,全然不知京都所發生的事,就算知道,那也說不定都是承明帝給他的假消息。他滿腔忠勇,一心為大虞戍守邊疆,十年如一日,從不曾懈怠。
為了讓那個坐在高位上的兄弟對他放心,不惜將妻女送入京都為質,且一封家信都不曾送出過。
尚均護無意發現燕門城內有不正當的交易,還和琅絳有染,不等繼續追查就被殺了滅口,還背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
蕭清序先前也說了,張久全不在蕭清紀和蕭桐的陣營,是被迫的。
蕭桐和蕭清紀那種人,是絕計不會留著張久全這個毒瘤繼續活著的。大虞境內,也隻有承明帝才能保住他的命,還讓他安坐鎮西將軍之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承明帝借蕭桐和蕭清紀的手鏟除了礙眼的尚均護和尚家,又護下了張久全,料定此人為了尚均護守護了數十年的燕門,絕不會背叛大虞。
而後,又是借他們的手斬除了蕭桐和蕭清紀的一條趙家臂膀。趙家當年可是有外戚專權的前車之鑒,難怪......他留著趙家,不是因為和現皇後趙蘭情誼深厚,而是留了後手,順道敲打蕭清紀,他自己還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你果然更了解他。”袁璣心道,畢竟是親生的兒子。
蕭清序的臉藏在麵具之下,沒有人看到他臉上那明顯的嘲諷。
親生兒子?那又如何,他的母親不照樣死在自己的親生父親手裡。
袁璣的喉嚨裡像塞了團棉花一般,“我記得,小晚小時候在陸旭夫人去世後是叫他為——蕭伯伯。”
這個稱呼還是承明帝特許的,讓京都許多人都明裡暗裡的眼紅嫉妒。
袁璣不用問也知道,這些蕭清序能想到的,關於尚家滅門的原因,尚榆晚定然也是知道這些的。
蕭伯伯,蕭伯伯。
袁璣的指尖掐入掌心,冒出絲絲鮮血。
每一次,每一句,小晚對承明帝露出的每一張笑臉。
都堪比淩遲之刑。
“是他,是,是我父皇......”蕭清顧那一雙丹鳳眼又酸又濕,血絲滿目,眼淚滴入茶水之中,濺起一朵水花。
“是承明帝殺了陸旭夫人!!!”
也是承明帝,殺了尚家,和尚榆晚。
真不敢置信,真不敢置信!
蕭清顧捂著心口,呼吸都有些亂了。
她尚且是一個觀客都這般難受,那她嫂嫂——
尚小姐當初,又該是如何的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