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沿江而上,飛越了一盞茶的功夫,前方出現了一座灰石城牆的城池。
此刻,城頭巡邏的士兵嗬出的白氣凝成霜花,掛在胡須上。城門大開,運炭的牛車軋著積雪緩緩前行,車轍裡很快又積起新雪。街邊酒館的棉簾被掀起,帶著麥酒香的熱氣湧出來,瞬間就在簾角結出冰溜子。
更遠處,農田蓋著越冬的草席,幾個農婦挎著籃子匆匆走過,籃裡裝著凍硬的酸菜。
她們踩出的腳印很快就被新雪掩埋,隻剩下一串淺淺的凹痕。
林青收起扁舟,三人準備踏雪而行,剛一落地,靴子陷進半尺深的積雪,寒風卷著細碎的冰晶撲麵而來。
三人站在雪地裡,雖然寒風吹不散他們體內的靈力,卻還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嘶~~好冷!”小青霄裝模作樣地搓著手臂,還誇張地打了個哆嗦。
他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成霜花,又故意讓牙齒輕輕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響。
幾個裹著厚實棉襖的老農正好路過,見狀直搖頭。
為首的老者胡子掛滿冰碴,好心提醒:“後生們穿得忒單薄了!趕緊進城去皮貨鋪添幾件厚實衣裳。等日頭落了山,就你們這身打扮,非得凍成冰溜子不可!”
“多謝大爺提醒。”林青連忙拱手,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神色。
等老農們踩著厚厚的積雪走遠,他袖袍輕輕一拂。
三件雪白的狐裘憑空出現,恰到好處地披在三人肩頭。
裘衣領口的絨毛在風中輕顫,看起來與尋常皮貨無異,實則就是尋常皮草。
“進城!”
三人就這樣穿著厚實的裘衣,踏著咯吱作響的積雪,朝著飄著炊煙的城門走去。
城門口執勤的衛兵搓著手跺著腳,看到他們這身打扮,還小聲嘀咕了句。
“外鄉人倒是舍得花錢,這白狐裘可不便宜。”
這一次林青並沒有急著馬上就去當地的廟宇,找當地的野神挑戰,而是領著小白和小青霄二人在城池內閒逛了起來。
三人的靴子踩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積雪被往來行人踏成了薄冰,走起來有些打滑。
小青霄故意在冰麵上溜了幾步,惹得街邊賣糖葫蘆的老漢直笑,“小公子當心摔著!”
街道兩旁,店鋪的棉簾子都加厚了一層。
鐵匠鋪裡爐火通紅,打鐵聲與風箱聲此起彼伏;綢緞莊的夥計正忙著往櫥窗上貼防凍的油紙;藥鋪門口掛著‘冬令進補’的牌子,幾個婦人圍著櫃台挑選當歸黃芪。
“先生,您看這個。”小青霄停在個捏麵人的攤子前。
那老藝人手指翻飛,轉眼就捏出個活靈活現的雪貂。
林青摸出幾枚銅錢,換來三個麵人。
白玄風拿了一個持劍俠客,小青霄的是隻抱鬆果的鬆鼠。
他自己則要了尊儒雅的中年男子。
“這是何人?”林青端詳著手中麵人,開口詢問。
老藝人笑著一邊找零,一邊回道:“這尊是我們這一帶的守護神‘韓山公’。”
林青接過老藝人遞來的銅板,含笑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