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孝公攏了攏衣袖,指尖在茶幾上輕輕敲出沉悶的聲響。
他眉間那道皺紋顯得更深了,連帶著聲音都沙啞了幾分:“在凡塵界,庶出女子的地位,諸位道友可能不太了解。”
林青靜靜聽著,目光落在茶盞中漂浮的茶葉上。
白玄風和小青霄不自覺地向前傾身。
“若她的母親是個受寵的侍妾,日子倒也能過得舒坦些。”
“若那母親是個不受寵的,那這日子可就難熬了。”
“很不湊巧,玉瑤星君投生的那位庶出七小姐,就是不受寵的。”
“那七小姐住的是府裡最偏的院子,連貼身丫鬟都是跛腳的。”莊孝公幽幽歎了一口氣,“嫡姐們學琴棋書畫時,她隻能在窗外偷聽。因著她生母是個不得寵的,連每月例銀都要被克扣三成。”
“說來也是孽緣。”莊孝公突然咳嗽起來,玉蕭子連忙給他添了熱茶,“那年春宴,她隔著人群望見三皇子,就再也沒能忘掉。後來不知從哪弄來禁藥,偏叫一位沈清婉的姑娘撞破了。”
“三皇子大怒,為了讓對方自食惡果,便將計就計的讓其與一位品性低劣的紈絝有了肌膚之親,讓那紈絝當眾毀她清白不說,事後還特意命人把破席子裹著的她扔回侯府門口。”
“在凡塵界,丟了清白的女子,隻有兩條路可走。一嫁給對方;二削發為尼或自縊。”
“最後玉瑤星君被迫嫁給了那名紈絝。”
“那紈絝可是有正妻,正妻又是最厭惡使用下三濫手段之人。她便日日讓她跪著伺候洗漱,冬天特意把銅盆裡的水換成冰碴子。變著法子,各種磋磨玉瑤星君。”
“即便如此,玉瑤星君依舊不放棄追逐三皇子。”
說到此,莊孝公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玉瑤星君對西靈帝君的深愛。
到了這般地步,還追逐著,簡直匪夷所思。
不僅僅他這般覺得,就連白玄風與小青霄,那可都是聽得一怔一怔的,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偏她每次出手,都會被那位沈清婉姑娘給識破。”
“漸漸的,沈清婉與三皇子走得越來越近,三皇子在這個過程中,愛上了沈清婉。”
“玉瑤星君在知曉三皇子愛上彆的女子,變得瘋魔,妄圖殺了沈清婉,結果沒能成功。”
“此時的三皇子對其極為厭惡,對她的夫家下了命令。那名紈絝為了討好三皇子,便將玉瑤星君……”
莊孝公再次頓住,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青霄急切追問,“後麵如何了?”
“那紈絝,便、便做了一個局,讓其表麵染疾而死,私下裡卻賣給了人伢子,將其賣到了青樓,之後又轉到了……”
扁舟之上,陷入了短暫靜默。
“西靈帝君曆劫歸來後,玉瑤星君也跟著返回天界。”莊孝公握緊拳頭,“她把凡間受的屈辱,全都發泄在武國百姓身上!”
林青三人聽的咋舌。
“此事皆西靈帝君而起,他不管嗎?”白玄風蹙眉。
“管?”莊孝公鼻翼裡發出一聲譏諷的冷笑,“你們可知,他曆劫時喜歡上的那名女子的下場?”
“怎麼說?”
白玄風與小青霄瞪著大大的眼睛,靜靜等待著後續。
“西靈帝君之所以曆劫成功,是手刃了摯愛之人,這才早早的勘破情劫,回歸九重天。”
凡塵天內一個小小的武國,又豈能入得了堂堂帝君的眼,他怎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