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他剛剛舒展的眉頭，卻又重新蹙起。
不對勁。
洞內原本平穩流動的空氣，此刻竟有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粘稠感。
周圍的天地靈氣，似乎正呈現出一種異常的躁動。
一絲絲，一縷縷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靈氣，正以柳寒酥為中心，形成一個微小而緩慢的漩渦。
那漩渦的轉動，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似乎在與她的呼吸同頻共振。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卻又充滿生機的氣息。
【這是……】
【要突破了？】
林玄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從築基初期到築基中期，雖然隻是一個小境界的跨越，卻也是一次靈力的蛻變與神魂的洗禮。
選擇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古墟藥淵中進行突破，無異於將自己置於最危險的境地。
稍有打擾，輕則突破失敗，靈力反噬。
重則經脈儘斷，道基受損。
林玄的目光，落在柳寒酥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
她的額角，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正在承受著某種巨大的壓力。
顯然，這次突破並非偶然，而是她主動為之。
或許是逃脫赤岩深淵蛛群圍困的那場生死危機，逼出了她身體深處的潛能。
所以她才會選擇在此刻，衝擊那道瓶頸。
林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得靜靜地退到一旁，為她護法。
他龐大的神識，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瞬間籠罩了方圓數裡之地，警惕著任何可能出現的風吹草動。
好在這個位置也相對靠近赤岩深淵，並沒有什麼其它妖獸敢於在此出沒。
他隻需警惕有沒有那幽冥骨鎧蛛追來便好。
還好，神識掃過，幽冥骨鎧蛛也並沒有在附近出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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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靜默的守護中緩緩流逝。
環繞在柳寒酥身周的靈氣漩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
空氣中，甚至發出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嗡鳴。
她的身體，如同一個不知饜足的黑洞，瘋狂地吞噬著周圍的天地靈氣。
原本恬靜的臉龐，此刻也浮現出一抹難以抑製的痛苦之色。
築基初期的經脈，在承受著築基中期的靈力衝刷，那種劇痛，不亞於刮骨剔髓。
林玄的目光，始終不離她左右。
他指尖微動，又在洞口周圍悄無聲息地加固了幾道隱匿法決。
他能做的，隻有這些和等待了。
等待她靠自己的力量，衝破那層無形的壁壘。
修仙之路，從始至終，都是自己的事。
彆人的幫助，永遠隻能是外力。
忽然。
柳寒酥身周那急速旋轉的靈氣漩渦，猛地一滯。
整個洞窟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緊接著，仿佛決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所有盤旋的靈氣，在頃刻之間，瘋狂地湧入她的體內。
“嗡——”
一股肉眼可見的靈力波紋，以她的身體為中心，猛然向四周擴散開來。
吹得洞壁上的塵土簌簌而落。
她原本略顯虛浮的氣息，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凝實，身體散發著的是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渾厚的靈力波動。
築基中期。
成了。
柳寒酥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
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雙清澈的眼眸之中，先是閃過一絲短暫的茫然。
隨即，那絲茫然便被突破後的清明與難以置信的喜悅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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