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音棠知道,現在辯解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真相是什麼,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下去。
許音棠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屈辱與翻騰的氣血,她甚至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把所有過錯都包攬下來。
“之前的事,的確是我的不對。”
“我可以根據你的要求,再立下心魔誓言,這樣總可以了吧?”
山穀的風似乎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林玄身上,等待著那決定生死的判決。
林玄略顯意外地挑了挑眉,那張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細微的鬆動。
他微微點頭。
“這樣的話,還算夠誠意。”
【如果有心魔誓言製約,倒也不是不能和她結伴合作。】
林玄心中暗道。
他體內的靈力和心神也都消耗不少,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般輕鬆寫意。
若真的要將眼前這幾人同時儘數滅殺,不僅要耗費大量靈力,難度也不小,甚至會影響他接下來的計劃。
況且,許音棠是妙影樓的人。
她說自己死後,妙影樓有秘法能夠探查到凶手。
如果妙影樓真如溫木碗所說,是一個神秘的情報組織,那這話多半不假。
既然許音棠想化乾戈為玉帛,那他也可以做事留一線,不必趕儘殺絕。
看到林玄點頭,許音棠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終於重重地落了回去。
她緊繃的脊背瞬間一鬆,整個人幾乎要虛脫在地。
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湧上心頭,讓她甚至有些眩暈。
接連讓她吃癟受辱的林玄,總算被自己穩住了。
這場幾乎將她拖入深淵的鬥爭,終究沒有惡化到最壞的地步。
她對自己剛剛那番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的話術,不禁產生了一絲得意。
先前對林玄的那口怨氣,也在這份微妙的成就感中消散了大半。
這個男人雖然可怕,但並非無懈可擊。
許音棠的目光再次落在林玄身上,隻是這一次,眼神裡已經沒了之前的忌憚與怨毒,反而多了一絲審視與算計。
林玄的機智,還有那深不可測的強悍實力,她都親身體會過。
若能將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轉化為暫時的夥伴,那接下來在這片凶險之地,自己的收獲也必定會遠超預期。
這種心態的轉變,隻在電光火石之間。
山穀中那凝固如鐵的氣氛,終於開始消融。
那些散修們麵麵相覷,握著法寶的手心全是冷汗,此刻也悄然鬆開了幾分。
他們看著林玄的眼神,從最初的忌憚,漸漸變成了一種更為複雜的敬畏。
林玄沒有理會旁人,他的視線再次鎖定了許音棠。
“既然要立誓,那就現在吧。”
“我要你立誓,此行古墟藥淵之中,絕不可對我,有任何加害之心。”
“所得一切戰利品,由我先行挑選。”
“若違此誓,心魔纏身,修為儘毀,神魂俱滅。”
……
許音棠聞言,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
她剛剛放下的心,又一次被高高提起。
對於林玄的其他要求她並無異議,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但是,“所得一切戰利品,由我先行挑選”,這一條,實在太過霸道。
這已經不是合作,而是近乎奴役。
她強行壓下心底湧起的抗拒,勉強維持著柔順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