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子嗣,延續血脈。
這番話語中所蘊含的深意,已經不是暗示,而是近乎明示的憐憫。
一種對將死之人的最後關懷。
林玄緩緩抬起頭,他看著葉雙嶽的背影,臉上那抹殘存的苦澀弧度,一點點被撫平,最終歸於平靜。
他輕輕搖了搖頭。
“多謝前輩的好意。”
他的回應清晰而穩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此事,晚輩並不需要。”
這句拒絕,不僅僅是針對留下血脈這件事本身,更是一種無聲的抗辯。
他的人生,還沒有到需要彆人來安排身後事的地步。
葉雙嶽沒有再多勸什麼,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
又或者說,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例行公事的詢問,無論林玄接受與否,都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
“想通了,可隨時傳訊於我。”
他淡然地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說完,他便邁開腳步,身形沒有絲毫停頓,徑直走出了這間靜室。
房門緩緩關閉,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隔絕了內外的一切。
靜室之中,隻剩下林玄一人。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久久沒有動作。
葉雙嶽離去的背影,以及他最後那番話,不斷在腦海中回響。
看來,在葉雙嶽,乃至整個瑤光仙宗高層的眼中,自己此次被道衍天樞會的人帶走,已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一股寒意,從心底最深處悄然蔓延開來。
但這股寒意,卻並未讓他感到絕望,反而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求生之念。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既然所有人都認為他必死無疑。
那他,偏要從這十死無生的絕境之中,闖出一條生路來。
林玄走到靜室中央的那個蒲團前,盤膝坐下。
他沒有立刻開始修煉,也沒有去思考三天後與柳寒酥的見麵。
他心念一動,一枚通體溫潤的玉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之前從許音棠那裡得到的那枚記載著道衍天樞會情報的玉簡。
林玄將玉簡握在手中,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玉石那微涼而細膩的觸感。
他不再有任何遲疑,心神沉入其中。
……
時間轉瞬即逝。
三日之期,悄然而至。
這三天,靜室之內沒有任何人前來打擾,林玄也未曾向葉雙嶽提出任何要求。
一切都顯得異常寧靜。
但這寧靜之下,卻潛藏著洶湧的暗流,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那令人窒息的沉寂。
這天正午。
靜室那扇沉重的木門,伴隨著一陣陣法禁製運轉的低沉聲響,緩緩向內開啟。
封鎖其上的禁製靈光,也隨之黯淡消散。
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來人並非葉雙嶽。
而是一名身著瑤光仙宗核心弟子服飾的青年修士,其周身靈力波動沉穩凝練,赫然是結丹後期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