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林玄享受著修為飛漲的快感時,異變陡生。
毫無征兆地,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無數嘈雜混亂的聲音。
有嬰兒的啼哭,有少女的嬌笑,有老者的歎息,還有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嘶吼……
喜、怒、哀、懼、愛、惡、欲。
種種情緒不受控製地從他心底最深處瘋狂湧現,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就要將他的理智淹沒。
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麵孔在他腦海中閃過。
已故的父母,青嵐宗的師尊和同門,還有那些被他斬於劍下的敵人……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可怕的夢魘,向他撲來。
心魔劫!
林玄心中咯噔一下,浮現出一絲苦笑。
這雷劫與心魔劫並稱“雙重劫”,號稱十死無生,沒想到一樣不落,都讓他給遇上了!
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萬千雜念,趁著自己還有最後一絲清明,連忙從儲物戒中取出幾枚丹藥。
那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專門用來壓製七情六欲、保持心境清明的丹藥。
他毫不猶豫地將丹藥全部吞入腹中。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的溪流,順著喉嚨流下,試圖澆滅那熊熊燃燒的心火。
然而,藥力剛剛散開,一股更加洶湧的負麵情緒便撲了上來。
他的意識一陣模糊,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墜入了無儘的深淵。
下一刻,周遭的景象遽然一變。
殘破的石殿悄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青嵐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山門。
山門前,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那些都是青嵐宗的同門,是他所有熟悉的人。
然而,此刻他們投向他的視線,卻儘是排斥、冷漠、譏笑、嘲諷與深深的厭惡。
“林玄,你資質低劣,竟還敢當眾頂撞宗門天驕大師兄趙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目無尊長!平日裡,趙峰不時地罵你幾句,打你一頓,那是對你的恩賜,是在磨煉你的心性!”
“你這廢物,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心生怨恨,哼!”
人群前方,青嵐宗宗主厲青塵負手而立,神色冷冽,正在宣判著林玄的“罪名”。
“今天,本宗主,便要將你逐出宗門!將你發放至宗門最陰冷艱苦的靈礦場!”
“你的有生之年,都將在那不見天日的靈礦場中度過……直到化為一捧枯骨!”
厲青塵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回蕩在山門前的廣場上,也重重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而在厲青塵身旁,趙峰正得意洋洋地看著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恨不得昭告天下。
不遠處,程霜、薑菲兒、趙涵三女俏生生地站在一起,她們看向林玄的視線裡,也全是鄙夷與厭惡。
程霜纖手掩了掩口鼻,一副生怕吸入林玄身上晦氣的樣子。
“看他那窮酸樣,也配待在青嵐宗?真是汙了宗門的清淨地。”
薑菲兒則毫不掩飾地譏笑道:“霜兒,你可彆小看他這副慫樣,他心裡還想著對你圖謀不軌呢。”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性!”
趙涵嬌笑著附和道:“就他?哈哈,他連趙峰的一根毛都比不上呢。”
“咱們呀,多看他一眼,那都是抬舉他了。”
……
除了這幾個曾與林玄有過糾葛的人,宗門上上下下,從長老到弟子,無一例外,全是冷眼、嘲諷和唾棄。
有人罵他是畜生不如。
有人說他是青嵐宗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
就連青嵐宗裡那些負責灑掃的凡人雜役,也敢對著他指指點點,肆意嘲諷,說他的資質就是一坨屎,爛泥扶不上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