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闖有點懵逼。
他隻是去廚房讓廚師下碗麵,這倆祖宗就能鬨到這種程度。
大海碗裝著鮮香的青魚麵,兩顆油綠的青菜點綴,熱氣騰騰。
但金北周一口都沒碰。
他窩在沙發,腦袋垂下,眼底紅血絲一層覆一層:“我就這麼讓人厭惡嗎?”
“......”胡闖也沒談過對象,不懂,“這可不像是厭惡,像恨呐。”
金北周提線木偶似地抬頭。
胡闖終於看見他隱忍的眼睛。
破嘴。
這話不等於火上澆油嗎。
金北周用氣聲喃道:“她恨我?”
“...恨比厭惡強吧,”胡闖要瘋了,“不有句話說嗎,恨的另一麵是愛,對吧?”
金北周目光無神,沒有焦點地放空。
青魚麵漸漸涼了,隔壁姑娘大概早就睡了。
不知哪一刻,金北周嗓子裡悶出:“我做不到。”
“...什麼?”
“遠離她。”
他怎麼可能做得到。
他像是路櫻身上的一棵藤,纏著她生,繞著她活,她走了,金北周這根藤隻會軟塌塌落到地麵,腐爛進泥土。
直到這刻金北周都無法接受路櫻已經離開他的事實。
那個平靜的清晨,她拎著箱子離開,金北周雖然惶恐,卻始終懷抱希望,認為她還會回來。
他壓根沒想過路櫻不要他了該怎麼辦。
他習慣了她在身邊吵吵鬨鬨,習慣大事小事都有她的影子,習慣生活中每日都有她的存在。
這冷不丁,把他的心臟挖走了。
他是真的孤兒了。
他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敢做。
他隻能努力保住路九月的存在。
接下來的日子,金北周連草堂都不敢來了,他怕路櫻生氣,怕她一怒之下不要他們的女兒。
胡闖每天都會跟他講路櫻和寶寶的情況,金北周隻能盼著下一次產檢。
隻有產檢才能名正言順陪她。
金北周一顆心快被煎熬碎了。
五月底,金北周接到金斯年電話,約他到金氏來一趟。
天氣燥熱,金北周把大包小包交給胡闖,千叮嚀萬囑咐:“床品和衣服說是胡姨送的,吃的東西你和廚師想辦法讓她收下,還有一套換裝書...說你送的,她就愛玩這個。”
總之,不能讓路櫻知道和他有關。
胡闖直翻白眼。
他不像是自由了,像是換個地兒改造來了,出來一個兒子,趕明兒回家還他媽一個貼心的“女兒”。
隨後,金北周去了金氏。
陳奇在這兒他一點都不驚訝。
金斯年無奈:“不要金家,連大哥大嫂都不要了?”
現在想見他一麵難如登天。
“忙,”金北周往沙發一坐,“要當爸爸了,得多賺點兒,總不能讓我女兒跟著我過喪家之犬的生活。”
“......”金斯年摁摁太陽穴,“陳總約不到你,隻能求我幫忙。”
金北周扯了下唇,悠閒地燒水泡茶。
陳奇想跟他單獨談談。
金斯年把辦公室留給他們二人。
偌大的空間隻有水壺燒開的聲音。
陳奇先開口:“金總看起來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