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赫莉婭公主從執政堂回來後,便一直悶悶不樂,仿佛丟了魂一樣,總是能看見她在發呆,一開始還隻是看書的時候盯著一頁好久不翻,最近連吃飯也在發呆,走路走著走著就不動了,甚至沐浴時也是,若不是女仆發現公主很久沒有反應闖了進去,赫莉婭怕是會泡暈過去。
海格姆對此很是擔憂,聽到赫莉婭貼身女仆彙報她連覺也不睡,眼睛一瞪就是一晚上,眼底的烏青遮都快遮不住了,她覺得是時候去找陛下談一談了,赫莉婭這樣下去身體熬不住。
“赫莉婭總是發呆?”克洛德聽完海格姆的話,似乎也沒有很意外,不動聲色地繼續閱覽著文件。
“是的,沐浴時險些泡暈過去,現下連覺也不睡,這樣下去赫莉婭公主的身體會熬壞的。”海格姆嚴肅道,“陛下,您去勸勸公主殿下吧。”
“我去勸也沒用,有些事必須得她自己想清楚才行,我總不能連她思考的權利都剝奪。”克洛德道。
如果一個人連思考的權利都要讓渡給彆人,那這樣的人跟三歲嬰兒有什麼區彆?一個人成熟的標誌,就在於他能夠獨立思考,並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而很顯然,赫莉婭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但她還沒有承受自己所作所為帶來後果的能力,所以克洛德作為她的父親,會在她成長起來之前,替她分擔這些壓力。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連思考都不做,一味地把選擇權交給彆人。
海格姆很清楚赫莉婭的性子,她是個有些倔的孩子,瑪德琳皇後早已過世,埃裡克殿下還在外巡視,如果連克洛德陛下都勸不了她,那就真的沒人勸得住她了。
琥珀宮的小課堂還在繼續,赫莉婭公主殿下的狀態讓整個琥珀宮的氣氛極其低迷,大家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主人家的黴頭,故而該上課的老老實實去上課,該講課的也老老實實講課,一時間整個宮廷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和諧中。
赫莉婭一直在思考該怎麼提升自己的價值,雖然她掌握有劇情,可以預知很多事情,但她同樣也明白蝴蝶效應,若是她早早在主線劇情開始前就打亂了後續劇情,恐怕整條劇情線都會崩潰,那她掌握的先機也就完全無用了。
她也想過像埃裡克那樣建功立業,嘗試著鍛煉身體,可她連一個俯臥撐都做不了,手剛撐起來就像蝴蝶翅膀一樣瘋狂搖擺顫抖,屬於那種彆人看了都怕死在眼前招晦氣的那類,強行做下去也隻會傷了她的身體。她的身體素質完全不允許她去做很費體力的事情。
但她腦子也不怎麼聰明,本來她對自己的智商還挺有自信的,可被克洛德揭穿身份後,她又不那麼確定了。她憑什麼認為這個世界的人都是蠢貨呢,她不過一個外來者,帶著自以為比這個世界先進許多的思想理念,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傻子。
體力活做不了,腦力活做不了,我去,這麼一想,自己可真是個廢物啊!
正常的道路她走不了,她隻能嘗試著另辟蹊徑,好在這個世界還存在著更為特殊的東西——魔法,這是個赫莉婭完全不了解但卻非常感興趣的東西,若是這條路也走不通,那她就隻能當個啃老的公主,等年紀到了送去聯姻就是了,這就是她生來便有的價值。
雖然恐婚恐育,但俗話說得好,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犧牲掉愛情換取一條小命,於她而言還是劃算的。
可現在她才十五歲,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她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嘗試不同的路,更彆說,那可是魔法誒!誰能拒絕魔法呢!
她去宮廷的圖書館翻到了魔法相關的書籍,但她並不想被彆人知道,尤其是克洛德,以免這條路走不通最後反淪為笑柄,屆時克洛德發現自己哪哪不行,等女主登場後,指定一腳把她踹了。
於是乎,每天晚上她都等著其他人睡著了,挑燈夜讀,由於魔法書籍又有趣又難,她好幾天看著看著都忘了時間,一抬頭發現天都亮了。白天又不能懶惰地一睡睡一中午,可她又實在困,便經常走神發呆打瞌睡,算是她身體應對通宵的一種恢複模式。
這些日子她也在思考自己究竟為什麼會穿越,依照她看的那些快穿小說漫畫,穿越一般是現實世界死了或瀕死,比如經典的車禍和猝死,可她這穿越一點征兆也沒有,她就是很普通地躺在家裡刷手機,刷著刷著犯困就要睡過去,手機嘭一下砸臉,她猛地睜眼就發現自己穿了,總不能是手機把她給砸死了吧!
而且,人家穿越都有什麼係統或者金手指的,她這怎麼啥也沒有啊,除了給了她一段保命用的記憶以外,彆的不都是這個身份本身的配置嗎?她的特殊性體現在哪裡呢?體現在她的平庸無奇嗎?那這個送她穿越的人口味還挺特殊。
待她把那本《魔法入門指導》讀完後,於某一日晚她決定嘗試著推開魔法大門,她知道這很瘋狂,可她迫切需要一些東西來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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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她悄悄從床上爬去,將藏在床底的魔法材料給拖了出來,將梳妝台騰空,把東西丟了上去。這些材料是她偷摸著讓海格姆去弄來的,海格姆對她的請求雖疑惑,但還是很快辦好了。
她按照書上介紹的方法,狠心用一塊鋒利的寶石劃破了自己的手心,用自己的血在牛皮紙上畫下了一個魔法陣,將一塊金色透亮的魔晶石放在陣眼處,再將其他的輔助材料依次擺放在合適的位置,入門儀式就準備就緒了。
在夜光照耀之下,赫莉婭右手放在左胸,被紗布包裹著的左手攤開懸置魔法陣上方,她閉上雙眼,深呼吸幾回合,開口吟誦咒語。
“寬容之水,生命之木,熱情之火,穩重之土,創生之金,曜日之光,吞噬之暗,請向虔誠的信徒投下憐愛的注視,為迷惘的旅者指引希望之路。”
隨著咒語的吟誦,左手下的魔法陣像是活了一般,攫取著陣眼處魔晶石內的魔力,將那炫目的鎏金與和赫莉婭的血融合在一起,並爆發出一道刺眼強悍的金光,赫莉婭閉著眼都感覺到被刺痛。
在一片漆黑中,忽的有道光照亮了周圍,一道畫有紅日的焰紅色大門落座於不知其數的台階之上,無聲表明了歡迎。
赫莉婭拾階而上,停在那扇向她發出歡迎的魔法大門,她神色平靜,手搭上門扉,輕輕一推,就被門內一團熾熱的焰團吞噬掉了軀體,與之融為一體。
睜開眼,赫莉婭感覺到體內多了些什麼東西,看向四周,她發現空氣中浮動著很多七彩斑斕的小光點,她伸出手,那些光點便向她奔來,凝聚在她手心中,其中尤以紅色的光點最多。
怪了……我拿的分明是光屬性的魔晶石,怎麼反而推開了火屬性的門……赫莉婭有些疑惑,但這點疑慮很快就被邁入魔法世界大門這件大事的喜悅給衝淡了。
觸碰到等等光點慢慢滲透進了她的身體,如同血液一般流淌在她身體內,在她需要之時,便湧現出來為主人所用。
這就是魔力嗎?赫莉婭看著縈繞在指尖的光團,麵露喜色,不亦樂乎地追逐著空氣中的光點,像隻餓了許久的狼一般,貪婪地吸收掉任何她可以看見的光點,將自己的身體充盈成一個鼓囊囊的氣球。
好神奇!!!
赫莉婭在吸收掉最後一個光點後,忽然眼前一黑,覺得精神格外疲憊,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摔在地上了。
好困……赫莉婭強撐著精神爬了起來,回到書桌前將那張牛皮紙收了起來,上麵留有自己的血,在這個異世界裡血可是很特殊的媒介,嚴重時甚至會損害她的生命,可不能落入彆的人手裡。
那塊魔晶石在被攫取了那麼多魔力之後黯淡下來,她掂了掂,感知到裡頭的魔力所剩無幾,沒什麼用了,但她並不打算丟棄。
怎麼說都是領著她進入魔法世界的媒介,紀念意義還是有的。她想了想,拿著魔晶石把邊緣鋒利的位置磨了磨,又找了條紅繩纏繞住,將其掛在了自己脖子上。
她把它帶在身邊,也算是一種告誡,讓她不要忘記初心。
至於其他材料,都被魔法陣吸收殆儘了,連灰都沒留下,都省得她收拾了。
第二天起來她腦袋死沉死沉,臉也泛著不自然的紅,喊她起床的女仆很快察覺到不對,叫了醫生來看,原來是發燒了。
這身體怎麼這麼弱啊……赫莉婭在心裡無聲吐槽道。
昏睡了一整天,喝了好多古怪的藥,她才總算退燒,隻是身體還不得勁兒,就連抬個手都費力,海格姆看得擔心死了。
可能是很久沒有生病了,她這一次發熱,都把大忙人克洛德給招來了。他帶著契柯過來看了眼睡得跟死豬一樣沉的赫莉婭,見她睡得香,兩人也隻是在一旁看了會兒,跟醫生交流了一下情況,就離開了。
這些都是她醒來後海格姆告訴她的,海格姆說克洛德其實也很擔心,很心疼赫莉婭。赫莉婭邊喝藥邊在心裡吐槽:
他擔心個屁……無非是來看一眼死沒死,死了他好早點搞個新女兒出來……
也不知道究竟是原主本身有天賦,還是她這個穿越者自帶的金手指,在她第一次嘗試最簡單的火焰魔法時,竟然一次就成功了!激動得她從床上直接滾下來,腿以詭異的姿勢哢嚓了一聲,輕微骨折,疼得她滿頭冒汗,可雙手向上穩穩捧著那團小火苗,仿佛那是她傳家的寶貝。
她看著手裡的小火苗就像看著有百萬元的存折一樣,眼睛裡滿是驚喜,她一整晚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瞧,生怕它滅了,畢竟這可是她召喚出來的第一團火!意義非凡啊!
因為腿折了,她這些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可即便摔了腿也難掩她內心的激動。
我去!我是馬猴燒酒!我會魔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是有人能聽見赫莉婭的心聲,這兩天整個琥珀宮估計都充斥著她囂張又變態的笑聲。
“赫莉婭,你想好了?”克洛德再次見到赫莉婭已經是在半個月後了,她看起來瘦了很多,臉色依舊蒼白,甚至一條腿還有點瘸,也不知道這半個月她都做了些什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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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的眼神出乎意料地堅定,這讓克洛德很是滿意。
“父親,我想學習魔法。”赫莉婭鄭重道,但看克洛德和契柯神色幾乎沒什麼變化,就知道他們肯定打聽到自己在接觸魔法書籍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