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愈發劇烈,已經到兩人站都站不穩的程度了,而頭頂依舊沒有動靜,主殿裡除了一堆裝著骨頭和羽毛破盒子,彆的啥有用的都沒有,估計在這密室坍塌前都搞不來繩子救他們了。
赫莉婭分出一團小火焰給德拉蒙,急促道:“在這裡找找看有沒有彆的出口!快!”
但密室也應了它的名字,除去這一口大棺材外,四周都是坑窪不平的石壁,彆說扒著牆往上爬了,光是把手放上去就覺得紮手,要是就這麼爬上去,手腳怕是會被磨得鮮血淋漓。
但如今也沒有彆的辦法了,除非他們想留在這裡等死。如若是整個遺跡開始坍塌,那麼位於地下深處的這間密室,怕是要被埋在地下活活憋死。
棺材並非是緊貼著密室天花板的,從垂直通道掉出的那個口子距離地麵目測有三米那麼高,在沒有魔法助力的前提下,是難以夠得著的。
“你踩著我的肩膀,使勁往上跳,試試看能不能夠到那個口子,想辦法往上爬,過了那屏障就能用魔法了!”德拉蒙拽過赫莉婭的手腕,翻進了棺材裡,蹲下身弓著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赫莉婭騎上來。
“我感覺不大可行……”赫莉婭說是這樣說,但總要試試看。
她跨坐在德拉蒙的肩上,垂下的手緊抓著他伸上來給她借力的手,德拉蒙先是往前跨出一步,等自己站穩後才緩緩起身,他兩條腿瘋狂打擺子,但還是勉強支撐著赫莉婭站了起來。
德拉蒙弓著身子,慢慢挺直身板,抽出一隻手撐著棺材壁,等到他完全站直,他才收回扶著赫莉婭的手,顫抖著聲音道:“你,你小心點,站起來。”
德拉蒙比棺材壁要高差不多半個身子,赫莉婭伸出一隻腳踩在窄到放不下半隻腳的棺材壁上,另一隻腳借著重心轉移的間隙踩上了德拉蒙的肩膀。
她明顯感覺到德拉蒙抖了好幾下,看來,她是真的不輕。
踩在德拉蒙肩膀上的那隻腿曲起,赫莉婭雙手緊抓著德拉蒙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將另一隻腳也收回踩在他肩上,期間因為站不穩,為了維持平衡,她手用了力氣,德拉蒙懷疑自己該不會被赫莉婭扭斷脖子死去吧……
好不容易兩隻腳都踩在了肩膀上,現在就要慢慢站起來了,但這也是最難的一步,她手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抓,穩不住身體就會摔下去,還會連累給她當踏腳板的德拉蒙。
等她搖搖晃晃站起身後,她自信地感覺自己扭頭就可以轉行去當平衡木運動員了。
她差不多有一米六五高,德拉蒙比她要高將近一個腦袋,大概有一米七出頭,兩人加起來肯定有三米了,可因為環境昏暗的緣故,他們錯誤估計了天花板的高度,赫莉婭伸直了手都還不能夠到通道出口的邊緣。
“我,我要跳了,你準備好!”赫莉婭提醒道。
德拉蒙調整了一下姿勢,兩腿岔開形成較為穩定的三角形,雙臂撐在棺材壁上,確認自己站得住後,他回道:“好了,你快蹦,記得用力蹦,蹦高點!”
赫莉婭當然知道,要是這一次失敗了,估計他們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試一次了。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平複了一下稍微急促的呼吸,隨後帶著“不成功,便摔成肉餅”的決心睜開眼,微曲雙膝,猛地往上躍去——
德拉蒙差點被赫莉婭這一蹦給蹬飛出去,他身子往一旁歪曲,肩膀疼得他幾乎動不了,但他還是勉強抬起頭,看著抓住石壁凹槽、吊在通道出口的赫莉婭微微搖晃。
“你先上去,到時候再回來接我!”德拉蒙喊道。
赫莉婭的手指疼得幾乎要失去知覺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鬆手,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一點一點往上摸去,摸到能放手的地方就緊摳住,拽著身體一點點沒入到那狹小的通道內。
空間依舊在震動,隻是幅度相對於一開始要小了很多,但它並沒有消失,而誰也不清楚接下來這地震會持續加劇還是就此銷聲匿跡,不管是哪種,他們都必須趕快離開這密室才行。
因為震動,時不時會有被震落的小石子掉落砸在她身上,有一個擦著她的眼角掉下去了,差點就要把她砸瞎,赫莉婭不得不加快速度,免得一會兒砸下來的是能要她狗命的大石塊。
好不容易抵達她印象中那屏障可能在的位置,赫莉婭伸出一手試探地摸了摸,卻摸到了空氣,她以為是自己還沒到,就收回手繼續往上爬。
“砰——”腦袋撞上硬物的響聲,緊接著是刺啦摩擦的聲音,伴隨著呼呼的風聲,隻見赫莉婭跟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鳥一樣,在驚恐與絕望中往下墜落。
“接住你了!”
雖然她感覺自己被突然橫出的攔截物撞得心肺都要從嘴裡吐出來,但這無疑要比摔在地上磕到腦袋要好太多,而且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在聽到德拉蒙那一聲,赫莉婭感覺胸腔被一團暖乎乎的氣給填滿了,雖然悶悶的,但卻讓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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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蒙感覺自己的雙手已經沒有知覺了,在不自覺地顫抖,但卻依舊緊緊抱著赫莉婭,緩慢地跪下去,將人平放在他們所站著的棺材內。
“天哪,這手……”德拉蒙自己手也酸痛得發顫,都快抬不起來了,但還是勉強著輕輕捧起赫莉婭被石壁摩擦得血淋淋的手臂,眉頭緊皺,眼裡滿是心疼。
他用不了魔法,能做得也不過是用還算乾淨的帕子一點點給她清理掉傷口上還沾著的碎屑和小石粒,邊清理邊給傷口輕吹氣。
赫莉婭偏了偏腦袋,盯著小心認真對待她的德拉蒙,身下的震動大有愈演愈烈的意思,因為躺在棺材裡,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地底下傳來的震動,一陣一陣的,就像是在不同的地方搞爆破一樣。
她疼到有些麻木了,可德拉蒙吹的氣卻讓她的傷口有些癢癢的,疼痛她都忍得了,可這癢意卻讓她有了想抽回手的衝動。
過於安靜的環境讓赫莉婭能夠清晰聽到兩人的心跳,她有些分不清那過於快速的心跳聲,究竟是她的,還是德拉蒙的。
為了打破現在這有些尷尬的氛圍,赫莉婭扯了扯嘴角,笑道:“德拉蒙,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小媳婦嗎。”
德拉蒙哼哼兩聲,雖然很想按捺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但又憋不住心裡的高興,扭扭捏捏的,更像個小媳婦了。
他飛快地瞥了赫莉婭一眼,與一直盯著他看的她對上了眼,又飛快地收回視線,嘟囔道:“是,就愛伺候你,彆的人還沒這福氣呢。”
“你說你放著好好一個小少爺不當,做什麼要來我這找苦吃。”赫莉婭發現自己對德拉蒙不甚了解,除去他們剛認識那會兒對方所交代的信息之外,她也沒有特意去打聽更多的消息,畢竟隻要清楚他是自己人能放在身邊使喚這一點,就足夠了。
但現在,赫莉婭莫名起了想要了解他的興致。
“以我父親對你父親的重視,就算你不打算回歸圖拉法家族,也決計過得不差。”她想了會兒,繼續道:“應該能跟侯爵家的小少爺平起平坐。”
聽到這,德拉蒙沒忍住笑了一聲,側頭看過來。他臉上的小酒窩凹陷到恰到好處的程度,兩頰上那漂亮的雀斑就像是上帝的點睛之筆,棕色的瞳孔裡倒映著用於照明的小火焰,還有被柔光籠罩著的赫莉婭。
他生了一雙很會愛人的眼睛。
被這樣看著,赫莉婭感覺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德拉蒙定定地望著她的眼,輕輕牽著赫莉婭傷痕累累的手,緩緩道:“我應該沒有跟你說過,我的父母很恩愛,特彆是我父親,每天出門前都要纏著我母親好久才肯離去,有時比我還幼稚。”
“我以前不是很理解,父親為什麼這麼愛母親,母親明明有時候很煩父親那黏人的勁兒,卻又總會包容他這麼做。”
“或許你不記得了,但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紅玫瑰花園。那天你穿著一條紅色泡泡裙,頭發簡單地挽在側邊,還插著一支玫瑰花,似乎是在和誰玩,蹦蹦跳跳的,也不看路,撞到了拐角處的我。”
他應該是經常翻出這段回憶,不然不會說得這麼流利,甚至都沒有頓下來去回想。
但赫莉婭卻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確擁有原主的記憶,但在原主看來,這不過是一段可有可無的無用的回憶,早就不知道忘到哪裡去了。
“我不記得。”赫莉婭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她是赫莉婭,但也不是赫莉婭,她不是原先的赫莉婭,隻是現在的她。
所以,她希望德拉蒙,是她的朋友,而不是赫莉婭的朋友。
“我當然知道你不記得了,不然我剛轉來班上時,你就不會像看見什麼新鮮玩意兒一樣盯著我看了兩節課那麼久了。”德拉蒙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是那種彎起嘴角但不出聲的笑。
赫莉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