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羅伊最後因為看不慣布洛特和赫莉婭之間那哥哥來妹妹去的兄妹情而下車去了。
自啟程以後,赫莉婭就一直處在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狀態,即便說自己沒有做劇烈運動,可沿途顛簸還是讓她感到非常難受,甚至還莫名其妙患上了暈車的毛病。
明明來貝爾曼時還沒有的……赫莉婭又一次把吃下去的食物全部吐了個乾淨,直到再也吐不出來任何東西,整個人虛脫得像是快掛掉一樣,手腳沒有力氣,還得麻煩羅尼悉給自己擦臉。
隨行的醫生也來給她看過,開了藥,但赫莉婭覺得沒啥卵用,該吐還是要吐,止都止不住,就連治愈魔法師都束手無策。
整支隊伍因為赫莉婭時不時要吐走走停停,照這樣下去,怕是要走十天才能走完這三天就能抵達的路程。
廚師專門給赫莉婭熬了些養胃的粥,可赫莉婭啥胃口也沒有,布洛特好說歹說,才勸她喝下去半碗,之後就再也喂不進去了。
霍克來的時候,赫莉婭正裹著毯子蜷縮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但看上去非常不舒服,明明才走了一天半的路,她的臉頰都瘦得微微凹陷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逃難的難民。
像隻小老鼠……霍克心想。
他把自己那大塊頭擠進了馬車內,叉著兩腿坐在赫莉婭對麵,伸手推了推跟前的繭,關心道:“很難受?”
“呃……嗯……”赫莉婭又縮了縮身子,哼唧道。
“要不我在附近的城鎮把你放下,讓布洛特和埃爾羅伊陪著你,等到時我再派人回來接你?”霍克道。雖然這次他帶的人不多,邊境也沒有什麼急需要他處理的事,但總歸不能讓一隊的人因著赫莉婭一個人在路上拖拖拉拉的。
赫莉婭搖了搖頭,但因為腦袋被蒙在被子裡,霍克隻看見她動了動,也不清楚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這會兒倒是應了埃裡克形容你的話,還真是嬌氣得很。”霍克也沒想到在學院活蹦亂跳三天兩頭上房揭瓦等等赫莉婭,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竟然就虛弱成這樣,瞧著半死不活的,也不知到底是來享受還是來受難。
“我都這樣難受了……乾嘛還說我……”赫莉婭強忍著胃中不適,反駁道。雖然她有點生氣,但因為虛弱,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得了,看在你是病患的份兒上,這會兒不說你了,好生休息,到地方我叫你。”霍克精準摸到赫莉婭的腦袋,揉了一把,然後就下車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霍克總愛揉她的頭發,難不成他也跟莫比休斯老師一樣是光頭,所以才格外羨慕自己的頭發?
沒聽說過安東尼奧家有禿頭的基因啊?
最後赫莉婭被放在了路過的一個小鎮上,布洛特和埃爾羅伊陪著她在鎮長家落了腳,霍克還給她撥了一隊的精兵隨行。
鎮上居民都是普通人家,彆說是赫莉婭霍克這等大人物,平日裡便是連個大點的官都沒見過,突如其來來了這麼多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但鎮長一家人倒是很熱情。
鎮長夫人聽說赫莉婭暈車,吐個不停,便讓自家孩子給她煲了藥,“小姐,我給您煲了藥,是我們當地的土方子,止吐很管用的。”
赫莉婭接過那碗黑乎乎的藥,飄來的味道讓她忍不住乾嘔,出於安全考慮,布洛特婉拒了他們的好意,把赫莉婭安置在收拾乾淨的房間內,讓她好好休息。
昏昏沉沉之間,赫莉婭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想要出聲應,卻發現喉嚨好像被堵住了,喊不出聲,她想睜開眼睛,但眼皮子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怎麼也抬不起來,手腳也是,動彈不得。
鬼壓床嗎……
“赫莉婭……赫莉婭……赫莉婭……”那個聲音還在反反複複喊她的名字,她都要被喊煩了,但身體又不受控製,這會兒屋內也沒留人伺候,真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赫莉婭。”
她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人彈了一下,疼痛一下子喚回了她的全部知覺,猛地彈坐了起來,蒙著眼睛的綢緞帶也不知去了哪裡,她睜大著眼睛掃視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
她被人迷暈綁走了?難道是那幫看起來很淳樸的鎮民嗎?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要綁架我來威脅克洛德和霍克?
忽的一雙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道空靈悠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赫莉婭,想見你一麵可真難啊。”
赫莉婭直接僵住了,也不敢回頭看,在恐怖片裡,出現這種情況,一般就是回頭殺。
她咽了咽口水,強忍住自己要尖叫出聲的恐懼,問道:“敢問,閣下是哪位……?”
“嗬嗬——”如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隻見身後那人緩步繞到了自己跟前,赫莉婭心裡惦記著回頭殺這件事,看到鬼長什麼樣的人都難逃死的下場,她立刻垂下了頭,不去看對方。
“不是自稱是我最虔誠的信徒嗎,怎麼會不認得我呢?”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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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話對好多個神說過,她這個成天給彆人畫大餅的人,一時半會兒也實在想不起跟哪位神說過了……
赫莉婭隻能看見對方長裙之下若隱若現赤裸的足,腳踝上似乎係有一條紅繩,再結合對方的音色,不出片刻她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但赫莉婭還是有些許不確定,畢竟自己並沒有與這位女神有過更多接觸來著,“幸運女神?”
“是我,你不滿意?”斯芬忒尼婭饒有興致地盯著赫莉婭頭頂那個發旋,沒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輕柔地在上頭打轉。
赫莉婭被對方此舉搞得抬頭也不是低頭也不是,隻能僵坐在原地,任憑對方玩弄自己的頭發。
這位幸運女神,怎麼感覺不像傳聞中那樣高冷……?甚至還有一點點,幼稚?
“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玩也玩夠了,斯芬忒尼婭自然也沒忘記自己費那麼老大勁兒來見赫莉婭的目的。
“說實話,我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您,但能不能得到您的解答,我就不清楚了。”赫莉婭誠實道。
“我們時間還很長,你可以一個個問,至於解答,看我的心情吧。”斯芬忒尼婭回道。
又是看心情!一般赫莉婭聽到這句話就基本知道沒啥希望了,怎麼著,還得自己表演個花活來哄您高興嗎?
“那我就冒犯地問了。”得到了可以詢問的許可,赫莉婭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問題一股腦地全都說了出來。
“第三場比賽的時候為什麼我這麼倒黴啊我明明向您祈禱了就算不賜予我點運氣也犯不著把我運氣全拿走吧這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還有您是為啥出現在這裡,這裡是哪裡,您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您是以真身現世嗎,秩序之神會不會察覺到啊,我在這裡安全嗎,您會想殺我嗎?”
“事先聲明您可不能殺我,殺了我我體內殘餘的沃特西塞的意誌就會複蘇,想來比起戰爭之神我這個小小的人族會更好拿捏吧,而且我體內還有一個前任天空神阿達萊西,雖然他現在睡著了但要是我有性命危險祂大概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您要是想殺我估計還挺難的,建議您不要有這個想法。”
斯芬忒尼婭被她這一連串的話給炸得腦袋有點大,人瞧著文文靜靜的,話怎麼這麼多呢?
“打住,聽不懂我的話嗎,一個一個問。”祂扶額道。
“噢,好的,那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我最近可沒去您的神殿做禱告啊。”赫莉婭問道。
“你不早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嗎,何必問我呢?”斯芬忒尼婭反問道。
……
我心裡當然有猜想啊!但猜想是猜想,事實是事實,這不是為了求證才問的你嗎!你還反過來問我了?
“我一個小信徒,哪能猜到偉大的您在想什麼呢?是為了我體內的殞神碎片?還是為了我?”赫莉婭打算說點好話哄一哄對方,免得接下來對方又插科打諢不好好回答問題。
“二者皆有。”斯芬忒尼婭回道。
“那您是怎麼把我拉到此處的?”這問題剛問出口,赫莉婭就差不多想到答案了,手不自覺地摸上了躺在胸口的那顆寶石——卡爾澤送給她的禮物。
“你那個小朋友對你屬實是上了心的,那麼虔誠地日日夜夜跪在我的神像跟前向我祈禱,隻為了能讓你早日醒來。”
“這裡是一處空無之境,隻要不鬨出什麼大動靜,秩序看不到這裡,我也不是以真身降世,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
“我這次來,隻是想和你談一談,做一筆交易。”
“當然,我可不像阿達萊西那樣霸道,無論你答應與否,我都不會過多為難你的。”
或許是祂不想再聽赫莉婭一個個問了,又或許是赫莉婭的確把祂哄高興了,祂叭叭叭地就回答了好幾個問題。
“您想要什麼呢?”赫莉婭出於謹慎,還是沒有抬頭去看對方,上次威廉坦莉絲給自己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她決定以後再也亂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