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莉婭帶著無邊的憤怒墜入了虛無的夢境之中,在墜落過程中,她渴求著能夠見到沃特西塞,向祂借以懲戒背叛者的力量。可現實再一次背刺了她,她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即便她扯著嗓子不知第幾次呼喊著沃特西塞的名諱,也沒有得到祂的回應。
意識依舊在沉淪,但她卻感到很清醒,甚至清醒得有些過頭。憤怒過後便是懊悔與自嘲,明明早在之前就知道伊恩希爾這個人不對勁,她怎麼就能因為對方的一些花言巧語而就輕信了對方,放下了心中戒備呢?自己簡直是太蠢了!
都說紅顏禍水紅顏禍水,感情伊恩希爾成了她的紅顏禍水了!自己還真就被那張臉迷得失去了理智!這跟那些該死的戀愛腦有什麼區彆!真是糊塗啊!
她掙紮著要從這空無一物的夢境中離開,而卻如置身於沼澤之中,越是掙紮,越是淪陷。伴隨著情緒的起起伏伏,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即便她再怎麼想強撐著,可最後卻也不得不屈服於身體的本能,懷揣著報複的怒火,歸於無聲的沉寂之中。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當赫莉婭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身下是一張大得誇張的毛毯,由好幾種不同皮毛所拚接而成的色彩斑駁的毯子,上麵還鋪有零散的羽毛,幾乎快占據整間屋子,而她就躺在正中央的位置。
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一套純白的寬鬆的連衣裙,似她平時穿的睡裙,一如羽毛般柔軟舒適。
四周非常空曠,幾乎沒有什麼家具,可以說,這間屋子似乎就隻有她身下這張巨大的毯子和她這個人。
她撐著手想要坐起來,隨著動作丁零當啷的響聲讓她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被扣了一個鎖環,正正好卡著她的腕骨,長長的鏈條垂在地上,一直連接到屋內一角的石牆內。
她略微有些震驚地盯著手上的鎖環看了好一會兒,她是真沒想到自己被囚禁了起來,之前被抓去摩洛根教大本營也隻是把她關在牢裡用繩子捆住而已,但這一回竟然上了鎖鏈?!
她反手抓住鏈子用力扯了扯,並一圈一圈繞在手上,叮鈴的聲音伴隨著她的動作響起。一直到拽不動了,赫莉婭才發現這條鎖鏈特彆長,長到她可以在戴著鎖鏈的情況下無阻礙地去到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
鎖環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不會卡得她特彆難受,但也無法讓她輕易取出。而且她察覺到上麵有魔力流轉的痕跡,想來上麵是刻有魔法術式。
她鬆開繞在手中的鎖鏈,爬起身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四周查看,房間整體是圓筒狀的,一側落著被鎖住的厚重的木門,另一側則拉有厚厚的窗簾,可她扯開一看,窗簾後卻是一堵石牆,她上手敲了敲,是完全實心的,不靠外力無法被打破。
而在石牆貼近天花板的位置則開了一小扇窗,外頭應當是白天,有光從鐵欄杆的縫隙中穿過投在身後的毛毯上。她憑肉眼估計了一下,那窗小到僅能讓她塞個腦袋進去還被卡住的那種程度,估摸著其存在的作用就是為了給房間內通風換氣。
她回過身將腳下的地毯掀了起來,是粗糲的石板磚,坑窪不平,怪不得要在上邊鋪上那麼一層厚得毛毯。她認真地一點點摸過去,邊邊角角也沒放過,但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不得已隻好將地毯鋪回原狀。
“不是,連個廁所都沒有?我怎麼上廁所啊!這算是虐待囚犯嗎?我能以虐待俘虜的罪名起訴他們嗎?”赫莉婭罵罵咧咧道。
她盤腿重新坐了下來,嘗試著召出希歐多爾,但果然什麼都沒喚出來,他們不可能傻到還把魔杖留給一個魔法天賦極高的魔法使。
她閉上眼睛,在心中呼喚著沃特西塞的名字,可就如她陷入昏迷時那般,無論她怎麼呼喚,都沒能得到對方的回應。她能感覺得到對方還存在自己體內,意識海裡還有一片她無法觸及的屬於對方的區域,她也確定沃特西塞能夠聽到她的呼喚,真名對神明的約束力她是清楚的。
她這邊沒問題,那問題大概率是出現在沃特西塞身上,祂可能受到了什麼限製,重新陷入了沉睡,亦或是被束縛住了,反正就是無法對赫莉婭的呼應做出回應。
說來也是,本來瑪德琳和星期七的計劃就是讓赫莉婭孕育成神資格,吞噬掉偽神歐西諾托,獲得神格,再想辦法消化掉體內的隕神力量,將戰爭的權柄捏在手中。最終目標仍是乾掉沃特西塞上位,所以在這過程中肯定會想辦法抑製對方的意識,避免其察覺到異常破開封印而出。
赫莉婭能察覺得到她所處的這個地方,魔力非常充裕,一呼一吸間都是濃鬱的魔力。而且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全方位被繁複且層層嵌套的魔法陣所包圍著,她認不出來這些魔法陣究竟起的什麼作用,幾乎都是她所不認識的魔法陣,一看就高端大氣上檔次。
魔力濃鬱成流,魔法陣層層如殼,赫莉婭則是其中的胚胎,就像一顆蛋一樣,模擬著孕育神明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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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什麼都不用做就乾坐在這就可以了???”赫莉婭有些搞不懂這流程要怎麼走,她被拴在這個地方,無法離開這個房間,那她吃喝拉撒怎麼辦?她覺得這個地方大概率是還存在著彆的人,到點就會給她送飯來。
如果這裡還有彆的活人在的話,那好像就沒那麼恐怖了……
她起身走到上鎖的門邊,試探地敲了敲,喊道:“你好,有人嗎?我肚子餓了,需要吃東西,可以麻煩你送點東西進來嗎?”
無人回應。
赫莉婭用了些力氣又敲了好幾下,提高音量喊道:“有人嗎?我餓了!我要吃飯!”
還是無人回應,她在對著空氣喊話,像個大傻子。
“難道是不在這裡……”赫莉婭嘟囔了一句,放棄了繼續喊下去的想法,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來,托腮認真分析著現下的狀況。
逃肯定是要逃的,不可能真像條鹹魚一樣躺在這裡等死,但問題是怎麼逃出去。她沒有魔杖,無法施展魔法,而且這個房間裡完全沒有可利用的東西,稍微鋒利點的都沒有,有的隻是比她腦袋還要硬的牆磚和柔軟無骨的毯子,而她也沒有一拳就能乾穿牆壁的蠻力。
所以還是得找幫手才行。她需要人,需要工具,還需要一顆聰明的大腦,嗯……一無所有的開局呢!簡直不能再糟糕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暫且想不出更好的計劃,便索性往後一倒,雙臂展開如大字一般癱在毛毯上,鎖鏈的聲音又讓她再次意識到自己被囚禁的事實。她隻能憑借著那小窗外的天光大概判斷現在的時間,但壓根不準確,隻知道白天與黑夜。
她閒著也是閒著,於是就貼到牆邊一寸一寸用手來丈量,摸一摸,敲一敲,確認每一寸磚都沒藏著東西。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這件枯燥而又無聊的事究竟有多久了,但外邊的天光卻沒有任何一絲半點變化,這已經說明了問題。
外麵並不是自然的天地,這光不是自然光,它大概率是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會變化的假性光源,怪不得這屋裡頭會有窗簾呢,原來是因為那光永遠都不會消失啊……
沒有日光,那我該如何計算時間呢?
或許這就是設計者所需要的,讓人在摸不準數不清的時間流逝中漸漸迷失自我,而後被永遠困在這個地方。
赫莉婭有些氣憤,但很快又平複下來了,憤怒並無法改變現下的狀況,隻會是無能狂怒,讓自己變得失去控製,而後讓幕後之人得償所願。
冷靜,冷靜,我需要冷靜下來。赫莉婭在心中反複告誡自己。
艾薇兒在這個地方待了整整三年,用了整整三年都沒能逃出去,自己得做好被困在這裡一年兩載的心理準備才是。隻是相比艾薇兒被送進這裡來時那一無所知的驚詫與無能為力,她好歹還有點小本事在,她有信心自己可以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