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德裡斯,莫拉比家族駐地——
接連兩個月都燈火通明的莊園,值此月圓之際,也依舊人影綽綽。
明顯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們在燈火映照之下來往著,一個兩個麵上都帶著肉眼可見的疲憊,但眼底裡卻都藏著難以忽視的興奮與激動,因為他們深知自己正在進行的事業有多麼偉大。
赫莉婭裹著一身黑袍,一個拐角瞬間,便光明正大地混進了一支同樣跟她神秘兮兮的隊伍中。
當其中一人對她的出現產生疑惑,可在對上她眼睛後,出現了一瞬的恍惚,隨即便移開了視線,就像是默認了她的存在是為合理的。
這些人都是其他魔法世家的人,如今巨神兵初建成,作為投資方自然是要過來看兩眼,檢收一下成果的。
隻是這巨神兵到底是不合法的巨型武器,不僅是不符合帝國的明文法規,要是被魔法協會或是其他魔法使發現了,那也很麻煩,總不能全都殺了,那樣隻會引來更多的注意。
他們打造巨神兵是為了自保,而不是主動進攻,這要是被人抓住了製造兵器的把柄,那就跟古代私下養兵的將領官員一樣,不管那些兵那些武器究竟是何用途,一經發現,那就是謀逆造反的死罪。
這些世家雖然都參與進了巨神兵的建造,但都是暗暗投資,不管是錢財還是彆的什麼,都是要經好幾手才轉到了這邊,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就是怕哪一日東窗事發了,他們可以避免受到牽連。
然後現在來,也是把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彆人知道他們是誰一樣,是男是女都辨不出來。
不過這也方便了赫莉婭混入其中。
一行人跟中世紀的黑袍巫師一樣,在其他人或敬或疑惑或不在意的目光下,沿著曲折的小路,一直往地下深處走去。
隨著深入,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但自然元素卻是愈發活躍,並且能感受到非常強烈的魔力波動,憑此就能知曉這其中究竟布下了多少魔法陣,繁密程度堪比天羅地網。
直到見到那尊將近五十層樓高的巨神兵時,赫莉婭挑了挑眉,驚訝於莫拉比家族的能乾程度。
兩個月時間肯定是不能建成這樣的,看來他們家早就籌備已久了,不過讓赫莉婭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他們要拉其他家進來呢?
他們分明才是出了最大力的,付出最多的,可要是拉了彆人入局,到最後不一定能討的最多的好,這不符合他們利益至上的本性啊……
除非,巨神兵少了其他家,就不可能建成。
亦或者說,他們是要借其他家來遮掩,分散外人的注意力,事成之前要拖更多的人下水,把風險平攤出去,便不會獨自承受一切。
可能是因為之前見過更大更高的巨型龍蛋,現在見到這巨神兵並沒有更為震撼的感覺,不過她依舊很興奮。
畢竟,誰從小沒有個開高達的夢想?
隻不過,她更多的感覺還是奇怪,因為在一個連蒸汽機都沒有的時代,還純粹依靠人力勞作的世界裡,突然間冒出一個巨大的機器人,委實會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個世界的科技樹是不是點錯了,點歪了。
有點像是農耕時代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大型犁地機器一樣,怪異得很呐。
此外,關於巨神兵的建造,這個機器人到底是誰設計的,設計理念還有圖紙是誰提出來的,這巨神兵怎麼看都不像是這個時代會和能提出來的東西。
那會不會,是有如她一般的穿越者所提出來的呢?而且對方或許還是個理工科強者,反正像她是不可能造得出這種東西的。
莫拉比家族出麵的不是之前的老頭子羅登,而是一個長得很像他但更年輕的男子,顯然是家族的下一任,或下下一任繼承人。
據他自我介紹,他名叫費特立,是羅登的曾孫子,今夜負責向其他魔法世家代表展示巨神兵。
赫莉婭:有點像車模,這是可以說的嗎。
費特立先是簡要地介紹了一番巨神兵的功用,可以做這個可以做那個,但赫莉婭沒怎麼認真聽,她更在意的是,羅登那老頭竟然已經這麼老了?!
這曾孫子都這麼大了,他這老不死的怎麼還沒卸任,就這麼舍不得那個位置嗎?
年紀一大把了,野心卻是不小。
“如今的巨神兵,還隻是一個不完全的軀殼。”費特立繼續道,“要想發揮其全部功效,並使其功能最大化,我們還需要,融合一個人的靈魂進去,作為其操縱者與主人。”
此話一出,其餘人都嘰嘰喳喳嚷嚷起來,話裡話外全是不滿。
他們出錢出力出人打造巨神兵,可不是為了使其成為某個人,或者說,某一家的私器,那是大家的東西,每個人,或者說每一家,都應該有其控製權才是。
費特立隻是安靜地佇立在一旁,任由他們吵鬨,直至他們自己安靜下來,才緩緩開口解釋:“各位稍安勿躁,請聽我解釋。”
赫莉婭:?
這都躁完了你個這說啥稍安勿躁呢?也是奇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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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家的顧慮是什麼,但,巨神兵,他並非一般意義上的兵器,若缺乏人的靈魂,他將隻是一件死物,一件拚合而成的殘次品罷了。”
“當然,巨神兵的主人也絕對不會永遠隻是一人,其主人在操縱他的同時,他亦在消耗其主人靈魂的力量。”
“當靈魂耗儘時,就必須要替換下一個人。”
“所以,誰都有可能掌控巨神兵,可誰都不可能永遠掌握他。”
他的解釋一定程度上解決了一些問題,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問題。
“消耗靈魂?一個人的靈魂能堅持多久?”
“如何融入人的靈魂,對靈魂的品質有要求嗎,一定要魔法使,還是說普通人也可以?”
“關於人選,我們各家是輪流著來嗎,順序又該如何安排,我們又如何保證某一家執掌期間其他家的利益不受損害?”
“關於靈魂的融入與巨神兵的操縱,現在可以展示嗎?我們希望現在就能看到具體的效果如何。”
赫莉婭都為這些難搞的人提出的難搞的問題撓了把腦袋,費特立倒是一直保持著平靜,即便那些個人圍著他你一言我一句,看那架勢,都快把他吃掉了,他也無動於衷。
直到他們再次安靜下來,他才肯開口繼續解釋。
“諸位提出的問題我們都有考慮到,而這些僅憑我們一家是無法做出決斷的,所以之後還需要與諸位做進一步商量。”
“各位是我們最堅實的合作夥伴,你們的一切合理需求,我們都會考慮,還請諸位放心。”
赫莉婭:還真是自有一套、我行我素的家夥……
“那現在,我們是要做什麼?”有人提問道。
費特立莞爾一笑,伸手五指指向身後高大的巨神兵,“自然是向各位展示巨神兵。”
在眾人疑惑之際,隻見那渾身漆黑的巨神兵忽的向外噴出滾燙的白氣,像是火車頭噴出的蒸汽一般,外殼上深紅色的暗紋隱隱發亮,黑紅的配色讓人感覺到格外不安,像是危險的警告。
原本處在沉寂中的巨大人形兵器,在一聲沉悶的吼叫聲後,緩緩揚起了頭。
在哢哢的關節摩擦發出的聲響同時,眼睛處則閃爍過一道淺金色的光,原本單膝跪地姿勢的巨神兵,正一點一點地站起身來。
等到他完全直立時,已然達到了將近八十層樓的高度,將整個空間填補了將近三分之二,底下眾人不得不努力將脖子向後折去,才得以看清他的全部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