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給流雲城鍍上了一層金邊。
城主府門前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
蘇軒跟在蘇家隊伍的末尾,像個不起眼的影子。
隊伍前方,蘇銘穿著錦衣華服,昂首挺胸,不時與相熟的世家子弟打著招呼,滿麵春風。
蘇玉若則顯得有些拘謹,漂亮的臉蛋上帶著一絲緊張,目光偶爾會飄向隊伍最後方的蘇軒,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擔憂。
這就是流雲城真正的權力中心。
守衛森嚴,氣派恢宏。
蘇家那宅院與之相比,簡直如同鄉下土財主的院落。
蘇軒心中暗忖,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的一切。
步入宴會場地,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晃了一下眼。
花園之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假山流水錯落有致。
悠揚的樂聲飄蕩,伴隨著賓客們的談笑風生。
綾羅綢緞,珠光寶氣。
美酒佳肴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誘人垂涎。
流雲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齊了。
各大家族的青年才俊、小有名氣的散修、丹師代表、傭兵頭領……三五成群,觥籌交錯,氣氛熱烈。
然而,當蘇軒隨著蘇家隊伍走進來時,這熱烈的氣氛仿佛被瞬間按下了暫停鍵。
唰!唰!唰!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他身上那件青布長衫,在這滿場華服中,簡直比黑夜裡的螢火蟲還要顯眼。
再加上他“蘇家廢婿”、“丹田被廢”、“僥幸恢複到淬體一層”的名聲,早已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流雲城上層圈子。
一時間,各種眼神交織而來。
輕蔑。
好奇。
嘲弄。
幸災樂禍。
“嘶……那就是蘇家的那個廢物贅婿?”
“嘖嘖,還真是淬體一層啊,這修為也能來參加城主府的宴會?”
“聽說丹田都被廢了,怎麼又恢複了?走了什麼狗屎運?”
“恢複了又如何?淬體一層,跟螻蟻有什麼區彆?”
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湧來,毫不掩飾。
更有甚者,直接發出了嗤笑聲。
蘇軒仿佛成了動物園裡供人觀賞的猴子。
他麵色平靜,仿佛沒聽見一般,跟在隊伍後麵,準備找個角落。
但有些人,偏偏不讓他如願。
“喲!這不是我們蘇家的大天才,蘇軒姑爺嗎?”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蘇銘!
他帶著兩個跟班,攔在了蘇軒麵前,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諷笑容。
“蘇銘堂哥,有何指教?”蘇軒抬眼,語氣平淡。
“指教不敢當!”蘇銘嗤笑一聲,上下打量著蘇軒,“我就是好奇,你這淬體一層的修為,怎麼好意思踏進城主府的大門?還穿著這麼一身……嘖嘖,你是來給城主府掃地的嗎?”
“哈哈哈!”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蘇銘兄說得對!這種廢物,也配和我們同席?”
“趕緊滾回去吧!彆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就是!看到你,我連喝酒的胃口都沒了!”
趙家、李家等幾個與蘇家向來不和的家族子弟,立刻抓住機會,紛紛開口附和,極儘嘲諷之能事。
他們看向蘇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蘇玉若站在不遠處,俏臉漲得通紅,幾次想要開口,卻被身邊的族姐死死按住,隻能焦急地看著。
蘇軒沒有理會那些叫囂的紈絝子弟。
他隻是看著蘇銘,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和“無辜”。
“蘇銘堂哥,我……”
他話還沒說完,蘇銘就不耐煩地打斷:“你什麼你?廢物就是廢物!趕緊滾!彆臟了城主府的地!”
蘇軒深吸一口氣,那絲“惶恐”悄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
他微微挺直了不算強壯的脊梁,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諸位說笑了。”
“蘇軒不過一介廢人,僥幸恢複些許氣力,能得城主夫人錯愛,獲邀參加百花宴,已是天大的榮幸。”
“至於修為低微,蘇軒心中有數,自知與各位天驕雲泥之彆,唯有回去後加倍努力,以勤補拙。”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剛才那幾個叫囂得最凶的家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倒是未曾想到,流雲城年輕一輩的才俊們,風度竟是如此‘不凡’。”
“不喜歡光明正大地切磋比試,反而喜歡聚在一起,在背後對一個公認的‘廢物’評頭論足,肆意嘲諷。”
“這……便是所謂的世家風範麼?”
“若流雲城的未來,便是由諸位這般氣度的才俊支撐,那蘇軒……還真是為流雲城的未來感到擔憂啊。”
他沒有為自己的修為辯解。
也沒有動怒。
隻是輕描淡寫地,將問題拋了回去。
直接質疑對方的人品和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