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軒站在丹閣大廳中央。
周圍的目光,嘲諷,不屑,幸災樂禍。
櫃台上,十幾種藥材隨意擺放,正是錢明用來刁難他的“考題”。
一炷香內,辨識所有藥材,說出錯一處就算失敗。
錢明嘴角掛著譏諷,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小子,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跪下給我磕個頭,再滾出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周圍響起一陣壓抑的嗤笑聲。
蘇軒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神色平靜,仿佛麵對的不是刁難,而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他緩步走到櫃台前。
目光在那十幾種藥材上一一掃過。
沒有像尋常學徒那樣拿起藥材,湊到鼻子前聞,或者翻來覆去地看。
他就隻是看著。
偶爾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一下葉片或根莖。
那姿態,從容不迫,甚至帶著一絲…享受?
錢明眉頭微皺,這家夥裝什麼蒜?
圍觀的人也低聲議論。
“這廢物贅婿在乾什麼?看幾眼就能認出來?”
“裝模作樣罷了,我看他根本一個都不認識!”
“哼,等下看他怎麼出醜!”
蘇軒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
他的識海中,《太玄丹經》的記憶如同奔騰的河流。
丹道宗師的靈魂感知力,更是如同最精密的儀器,輕易洞穿了這些藥材的表象。
年份、藥性、細微的瑕疵、甚至伴生的毒性…
一切都清晰無比,如同掌上觀紋。
不到半柱香。
就在錢明臉上的譏諷越來越濃,圍觀者也開始不耐煩時。
蘇軒終於開口了。
“左起第一株,青木藤,年份十三年零七個月,主根須有輕微蟲蛀,影響三成藥力,入藥需先以烈陽草汁浸泡一刻鐘。”
他聲音平穩,語速不疾不徐。
清晰地報出藥材的名稱、年份,甚至精確到了月份!
更指出了細微的瑕疵和最佳處理方法!
全場陡然一靜!
錢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這…這怎麼可能?!
青木藤年份他是知道的,但精確到月份?還知道有蟲蛀?處理方法更是聞所未聞!
不等他反應過來,蘇軒的聲音繼續響起。
“第二株,鐵線草,九年份,采摘時傷及葉脈,活性流失約兩成,伴生微量寒石粉,煉製火屬性丹藥時需注意中和。”
“第三株,幻心蘭,七年三個月,花蕊含致幻毒素,處理不當易損傷神魂,最佳處理手法是……”
蘇軒一口氣說下去。
如同報菜名一般,將十幾種藥材的【名稱、準確年份、核心藥性、伴生毒性、最佳處理手法、不同手法對藥效的影響】等等,全部一一道來!
他的描述精準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細節之豐富,見解之深刻,完全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認知!
那些丹閣學徒們,一個個瞠目結舌,仿佛在聽天書!
就連一些在丹閣浸淫多年的老顧客,也聽得目瞪口呆!
這哪裡是一個年輕贅婿能有的見識?
這簡直就是一位經驗豐富的丹道大師!
錢明的臉色已經從僵硬變成了蒼白。
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滑落。
蘇軒說的內容,有很多連他這個管事都隻是一知半解!
甚至有些細節,他聽都沒聽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一定是胡謅的!瞎蒙的!
就在這時,蘇軒的聲音頓了頓,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株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枯黃的草藥上。
“這株赤陽草,年份倒是夠了,足有二十五年。”
錢明心中剛鬆一口氣,暗道你總算有說對的了。
蘇軒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九天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可惜,采摘手法粗暴,根須主脈已斷,火性精華流失至少三成。”
“更重要的是…”
蘇軒拿起那株赤陽草,又指了指旁邊一朵不起眼的小紫花。
“它沾染了旁邊的斷腸花粉末。”
“若不經特殊處理,以溫水、輔以三錢甘草粉、一錢星辰砂進行三次洗煉,去除其毒性,這赤陽草非但無益,反而會變成一味烈性毒藥,損傷服用者心脈!”
什麼?!
赤陽草沾染了斷腸花粉末?會變成毒藥?!
錢明徹底懵了!
他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
斷腸花有毒他知道,可怎麼會沾染到赤陽草上?還能讓赤陽草變成毒藥?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下意識地尖叫起來:“不可能!你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赤陽草性烈,斷腸花性陰,怎麼可能混雜?你根本就是信口雌黃!”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刺耳。
周圍的人群也一片嘩然,看向蘇軒的目光充滿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