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沒有接話。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籌碼,放在吧台上。
那不是普通的賭場籌碼。
上麵用鑽石鑲嵌著一個複雜的家族徽記。
瑞士聯合銀行,最高等級的匿名儲蓄憑證。
見錢眼開的卡德,在看到這枚籌碼時,眼神卻變了。
他那隻獨眼裡,閃過一絲忌憚。
“你是什麼人?”
“一個想去沙漠裡挖點土特產的遊客。”
沈岩的語氣很平靜。
“這個,算是問路的費用。”
他將籌碼推了過去。
卡德盯著那枚籌碼,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酒吧裡的嘈雜,仿佛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最終,他緩緩伸出手,將籌碼收了起來。
“我可以帶你去。”
“我也可以讓你見到‘沙蝰’的長老。”
“但他們願不願意見你,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可以。”
卡德的獨眼,重新落在沈岩身上。
“你想要的東西,在沙子下麵。”
“但有時候,沙子下麵埋著的,不是黃金,是會吃人的怪物。”
“明天一早,城外黑石加油站。”
“過時不候。”
說完,他不再理會沈岩,自顧自地繼續擦起了杯子。
沈岩站起身,轉身離開了酒吧。
門外的陽光,讓他微微眯了眯眼。
他知道,這場漠城之行,才剛剛開始。
真正的挑戰,不在談判桌上,而在那片無垠的黑金沙漠裡。
次日,天際線剛剛泛起魚肚白。
黑金沙漠的黎明,沒有半點溫柔。
太陽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直接燙在了地平線上。
空氣中,再也找不到一絲涼意。
黑石加油站。
與其說是加油站,不如說是一座用廢棄集裝箱和鐵皮搭建的堡壘。
鏽跡斑斑的招牌在熱風中吱呀作響。
沈岩的越野車,準時停在一個還能出油的加油泵前。
他沒有下車。
車窗降下一半,露出一雙平靜的眼睛。
五分鐘後。
另一輛更為破舊的皮卡,卷著黃沙,從沙漠深處駛來。
車停穩。
獨眼卡德從駕駛座上跳下。
他扔給沈岩一個軍用水壺。
“喝一口。”
“進了沙漠,水比金子貴。”
沈岩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水裡帶著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他麵不改色,將水壺還了回去。
“走吧。”
卡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草熏黃的牙。
“夠膽色。”
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離了人類文明的最後一道邊界。
車輪碾過沙地,揚起的塵土,像是兩條黃色的巨龍。
越往深處,越是荒涼。
沒有路。
卡德的車技,像是在沙海裡衝浪的魚。
沈岩的車,緊隨其後,不差分毫。
卡德通過對講機傳來沙啞的聲音。
“東方人,車開得不錯。”
“以前在沙漠裡待過?”
沈岩拿起對講機。
“沒有。”
“隻是不喜歡被人甩在後麵。”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
兩個小時後,地勢開始變化。
巨大的蠍尾岩,如同一隻蟄伏的遠古巨獸,出現在視野儘頭。
部落,就坐落在蠍尾岩的陰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