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敖空憨厚一笑：
“吾主說笑了，小姐們待我如親人，又怎會嘲笑老朽。”
“吾主已至，老朽告退......”
敖空說罷，再次拱手致謝。
見狀，顧風輕輕頷首，並未阻攔。
直至敖空走遠之際，顧風才緩緩抬起頭，看向智通：
“這次，是你來啊，小和尚，萬年未見，沒想到當年一個大小胖子，現在也成為了靈山佛門的話事人。”
智通和尚笑容滿臉，雙手合十：
“對於魔主的謬讚，小僧實屬慚愧。”智通笑容靦腆，“佛法普渡眾生，小僧隻是為此略儘綿薄之力。”
“在我靈山佛門，小僧雖說地位特殊，卻還不及我靈山佛帝，當年若不是魔主賜教，或許，佛帝殿下也無法領悟如此高深的佛法奧秘。”
對於智通的“稱讚”，顧風置若罔聞，隻是默默走進湖心亭。
見此，智通連忙起身，熟練的沏起茶來：
“阿彌陀佛，魔主，這是我靈山特有的金針白蓮，請魔主閣下品鑒。”
不多時，智通和尚端起一盞茶水，遞向顧風：
“魔主，請飲茶。”
茶香飄渺，顧風端起茶杯細品：“唔，好茶，味甘，性柔，回味悠長......”
“和我曾經在佛門喝過的茶水......天差地彆。”
“看來......佛門確實是有了很大的變化......”
顧風點評一句，隨即將茶杯放下，看向智通，目光炯炯：
“難道......你們佛門之人，不恨我嗎？當初若不是我，估計現在的人界界主，早就是你們佛門的囊中之物了。”
智通臉上依舊掛著仁慈祥和的微笑，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
“魔主說笑了，世間萬物適者生存，隨萬物之變化而變化。”
“佛法隨心，比起結果，更注重萬事之因。”
“佛門當初遭此劫難，實屬命中注定之事。”
“就此而言，小僧又何怪之有？”
說到最後，智通臉上的慈祥祥和消散，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更何況，佛帝殿下一再反思，墨守陳規，就氣運而言一個人是否為窮凶極惡之徒，太過片麵。”
“當初的過錯，佛帝殿下一直心存愧疚，僅憑先前佛門門主一言定人生死，又與強取豪奪有何區彆？”
“前佛門門主曲解佛道，一意孤行。”
“哪怕身死道消，也是前佛門門主咎由自取罷了。”
智通字正腔圓，語調堅決：
“佛法廣大，不分善惡，隻看緣由，這是現今佛帝所說......”
顧風靜靜的聆聽著智通所說的一切。
手指陸續敲擊那由萬古玄木所製成的木桌，發出富有節奏感而又輕快的響聲。
“話雖如此，可當時我所殺的......可不隻是佛門門主。”
“要知道，當初整個靈山聖地，都快被我屠儘，差點兒就變成了靈山墓地。”
顧風似笑非笑地望著智通，眼神銳利：
“這些，你們靈山佛門都不追究嗎？”
不成想，智通的神色依舊沒有半分變化，隻是淡定道：
“阿彌陀佛，前人之因，已償惡果，冤冤相報何時了，更何況魔主閣下乃一代梟雄，以一己之力鎮壓篡位外神，功德無量，我等又豈敢妄加追究？”
“哈哈！好！好！好！”
顧風連說三個好字：
“不得不承認，過了幾萬年，你們佛門確實是完全變了......不再是那迂腐不堪，墨守陳規的佛門了。”
“不過，讓我沒想到，你居然連外神篡位之事都知曉？”
智通神色謙卑，恭敬道：
“正是如此，小僧對於神隕真相，略知一二。”
“也正因此，小僧十分敬佩魔主閣下。”
聞言，顧風心中也有幾分猜測：“難怪，時至今日，哪怕佛門高僧眾多，你都能脫穎而出......”
“看來，你不僅能預知未來，還能看到過去？”
“讓我猜猜，這些，應該都是天道給予你的大神通吧？”
毫無猶豫，智通頷首答複：
“正是，除了佛帝之外，其他人暫未知曉小僧的真實身份——天道使徒。”
“隻可惜......世間眾人都誤解......不，是完全冤枉了魔主閣下。”
“世人隻知魔主閣下斬破天門，令諸天再無成神之路。”
“誰能想到，我諸天萬界，其實在數十萬年前，便被域外神明入侵。”
“即使我諸天神靈拚死抵抗，也無法阻擋數量數倍於他們的外神。”
“最終天庭被奪，道法變更。”
“自那時起，踏入天門，不再是成就神位的象征......”
“而等待那些踏入天門修士的是......被那些外神煉化為丹......”
“若不是七萬年前，魔主閣下以一己之力，斬殺入侵我諸天的外神......”
“恐怕時至今日，我天域之中的修士，也隻不過是任神屠宰的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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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此處，智通眼底泛起悲戚之意：
“可悲的是，魔主閣下殺孽過重，哪怕是不經意間，也會影響周圍人的命數。”
“......修為越強，受到的影響越大......”
“哪怕奪取再多的氣運，改變他人的命運，也隻是緩兵之策，無法真正解決其根源。”
“可歎的是，今日之後，魔主閣下為諸天生靈付出了如此之多，可除了天道之外，無一人知曉。”
“為了追尋被掩埋於長河中的真相，小僧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在小僧輪回轉世之前，能和魔主閣下暢談一番，屬實是小僧之幸。”
話音剛落，智通的身上便浮現點點星光，漸次璀璨，照亮四方虛空。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僧透露太多天機，現今，反噬將來。”
看著眼前逐漸華為星光溢散的智通，顧風很是詫異：
“不是，你先彆忙著圓寂，我事都還沒問你呢？”
眼見顧風取出一塊血紅色玉符，要將其捏碎，智通連忙出聲製止：
“魔主閣下，請收手吧，這是小僧的選擇，還請魔主閣下成全。”
聞言，顧風停下了動作，將手中的血紅色玉符收起：
“你該不會是天道故意派來氣我的天道使徒吧？”
逐漸化為點點星光的智通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非也，小僧知道魔主閣下想問什麼，可若是就連魔主閣下都無法改變的事情，小僧又能改變什麼？”
“小僧隻能說：順遂本心，況且......最好的未來，閣下已有了計劃，不是嗎？”
聞言，顧風神色一滯，眼眸深處恍然浮現釋然的神色：
“看來，世間萬物都無法完美，也罷，既然如此，那便這樣吧，順其自然，順遂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