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顧風搖了搖頭，似乎有些自嘲道：
“為師從不後悔......隻是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變成這種局麵......”
他會後悔收這些小家夥為徒嗎？
答案是——永遠不會。
她們始終是他的弟子。
是他一手養育大的孩子。
無論她們再怎麼叛逆，再如何胡鬨，在他眼中都依舊是孩子。
他可以嚴厲教育、可以懲罰，甚至可以冷漠對待。
卻絕不忍心傷害，更不可能拋棄。
甚至......他從未對這些徒兒真正動怒一次......
正因如此，他又怎會因為收了她們為徒而感到後悔呢？
“嗬......”
見得顧風神色黯淡，蘇詩雅心底莫名鬆了口氣，卻又浮現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如同一隻獵豹，悄無聲息地俯視著自己的獵物，心中暗自得意。
她的唇畔揚起了一抹弧度，繼續開口，聲音輕柔卻透著幾分戲謔：
“師尊，既然你不後悔，那為何不安心享樂，反正如今的你也無法逃脫......”
“與其掙紮，反抗徒兒......倒不如好好把這段被囚禁的日子，當做幸福的時光，過得舒坦點兒吧......”
顧風聽了這話，心中一陣苦澀，麵上卻隻能勉強掛著笑容。
他的心如同在狂風暴雨中搖曳的小船，久久無法平靜。
蘇詩雅說的話，顧風何嘗不想？
可是......
“詩雅......為師陪你玩了這麼久，你也該玩夠了吧？”他輕聲道，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與寵溺。
“師尊想說什麼？”蘇詩雅微怔，旋即臉龐上浮現出了笑意：
“師尊，徒兒不知你在說什麼。”
“什麼玩不玩的，徒兒不懂。”
顧風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壓抑心底的痛楚，深吸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
“詩雅，事到如今，為師和你坦白一件事......”
“你可知為師，為何要在你們達到帝境之後，將你們逐出宗門嗎？”
聽到這話，蘇詩雅的神色一僵，心中頓時生出一陣不妙的預感。
仿佛在風暴來臨前的寧靜中，隱隱感受到一絲不安。
“師尊......此言何意？”
顧風似是沉浸在久遠的回憶之中，思慮良久，才緩緩說道：
“你該是清楚，為師殺孽無數，與我沾上因果之人，終無良果......”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奈與悲涼，仿佛在自責，也似乎在為曾經的他感到痛心。
四周的空氣瞬間凝固，蘇詩雅的笑容在瞬間凍結，內心的愉悅被一絲恐慌所替代。
她的目光被顧風那雙悲傷而堅定的眼睛吸引，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顧風說的，她又何嘗不知？
“師尊……”
蘇詩雅的聲音低了下來。
似乎想要去觸碰顧風心中那份難以言喻的沉重，卻又害怕那樣的接觸，會讓自己失去對他的掌控。
“為師所犯下的過錯，永生永世也無法彌補。”
顧風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悲涼：
“唯獨希冀......不要連累你們......”
顧風的話，令蘇詩雅感到一陣窒息。
心中那些曾經的歡愉與快感如潮水般退去，隻剩陣陣苦澀。
她的聲音不再柔和，而是鏗鏘有力，透著一種堅毅：
“師尊......你......還是太小瞧我們了......”
“如果我們都是貪生怕死之人，又為何要拜您為師？”
“即便是與所有修士為敵，徒兒心中亦是不懼！”
她繼續說道，目光如炬，透著無畏的光芒：
“想必師妹們心中所想，與弟子並無區彆......於我們而言......”
“與師尊在一起的時光，便是徒兒人生中最幸運的時光。”
“可......”顧風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師尊，請不要低估徒兒，更不要低估徒兒們的決心......”
蘇詩雅輕輕地撫摸顧風的臉龐，眸子之中儘是心疼。
她不求與師尊白頭偕老。
她知道，這種想法根本就不現實......
隻見蘇詩雅一反常態，像熱戀中的小女孩似的，依偎在顧風懷中。
她輕聲喃喃，聲音裡充斥著一種莫名的情緒，令人憐惜而又心悸：
“與其在沒有師尊的世界苟延殘喘，徒兒寧願......隨師尊而去......”
顧風身軀微微一顫，心中猛地一驚。
這孩子......該不會已經猜到他的計劃了吧？
雖然一時之間，顧風還真被蘇詩雅給唬住。
但仔細一想，顧風便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就連天道都不知道他的計劃，蘇詩雅又怎麼可能知道？
而蘇詩雅之所以會這麼說......多半也是和她那病嬌的特性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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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顧風這才繼續安慰道：
“放心吧，詩雅，為師可是不死之身，在這世上，除了我自己，沒人能殺了我。”
他伸手揉了揉蘇詩雅的秀發，嘴角勾勒出溫暖的弧度，繼續勸解道：
“彆那麼悲觀，動不動就什麼隨我而去......記住了嗎？”
蘇詩雅沒有直接回答顧風。
而是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就連顧風都看不清，此時的蘇詩雅究竟是什麼神情......
隻覺得少女纖弱的背脊，在微微的顫抖著......
顧風不知蘇詩雅此刻心中的想法。
他隻覺得自己胸口悶得慌，喉嚨也堵得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後，為了打破這種沉默的氛圍，蘇詩雅率先開口：
“師尊......你沒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那麼抗拒徒兒了嗎？”
“嗯？”顧風聞言，不禁低頭望向她。
這家夥......情緒的轉換這麼快嗎？
上一秒都還感時傷懷，現在卻又換了副麵孔。
顧風都還沒反應過來，蘇詩雅的聲音便愈發不正經。
蘇詩雅抬起頭，與顧風對視，俏皮地眨了眨眼，吐氣如蘭：
“這......難道不是師尊也愛上徒兒的征兆嗎？”
顧風眼眸微沉，淡淡道：“你想多了。”
蘇詩雅抿唇一笑，美豔絕倫：
“可是，師尊剛剛不僅沒有像以前一般推開徒兒，甚至抱著徒兒的力度......還挺緊的呢......”
她一邊說著，身體還往顧風懷裡貼了貼。
顧風眉頭微蹙，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