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綢緞般傾瀉而下,將密林深處浸染成一片朦朧的銀灰色幻境。
交錯的枝椏在月光中投下斑駁的暗影,仿佛大自然用銀絲編織的紗幕,隨風輕輕搖曳。
夜風穿梭其間,撩動樹葉發出簌簌的低語,宛如天地在午夜時分最溫柔的歎息。萬籟俱寂中,林間小徑上卻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打破了這份靜謐。
元歌走在前方,步履輕盈得仿佛踏著雲霧,而非在深夜的密林中穿行。
他修長的手指拎著一隻碩大的酒壇,壇身還沾著幾縷濕潤的泥土,仿佛剛從地底蘇醒的珍寶。
他時不時仰頭暢飲,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幾滴順著唇角滑落,他卻毫不在意,隻隨意用袖口一抹,嘴角始終掛著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眼尾上揚的弧度裡藏著幾分狡黠。
“嘖嘖,好酒!真是難得一見的佳釀啊!”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林間格外清晰,帶著幾分醉意的酣暢,仿佛連夜風都為之駐足。
他晃了晃酒壇,滿意地聽著裡麵所剩無幾的酒液發出的輕響,那雙含笑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尾的弧度更添了幾分促狹。
在他身後約莫十步開外,西施正艱難地追趕著他的步伐。
少女嬌小的身軀幾乎被背上那個巨大的竹簍淹沒,竹簍裡密密麻麻地塞滿了各式酒壇,粗略一看竟有十餘個之多。
這些酒壇顯然分量不輕,壓得她纖細的腰肢微微彎曲,每一步都在鬆軟的泥土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小腳印,仿佛連大地都在為她的辛勞歎息。
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額前幾縷淺棕色的發絲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就連那對精致的水藍色龍角也未能幸免——晶瑩的汗珠正順著龍角獨特的紋路緩緩滑落,在月華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澤。
她那雙總是含著水汽的棕色眼眸此刻寫滿了疲憊,目光哀怨地鎖定在前方那個瀟灑自在的背影上,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委屈。
“主人…主人您慢些走…”
西施喘著氣喊道,聲音因為力竭而有些發顫。
“這些酒實在太重了,我、我真的背不動了…”
她艱難地調整了一下背簍的帶子,那帶子已經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勒出了兩道紅痕,仿佛兩條血色的印記。
“我都背了一路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分擔一會兒?就一會兒就好…”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祈求,仿佛連空氣都為之動容。
元歌聞言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月光恰到好處地落在他帶笑的臉上,將他那張俊美卻欠揍的臉照得清晰無比。
他歪著頭打量西施狼狽的模樣,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景象,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眼底的促狹更濃了幾分。
“哎呀呀,看看我們的小西施這是怎麼了?”
他語氣輕快,絲毫沒有同情心。
“這麼點酒就把你難倒啦?”
說著,他舉起手中快要見底的酒壇,將最後一口酒一飲而儘,然後隨手一拋——酒壇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啪”的一聲在林間碎成數片,濃烈的酒香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仿佛連夜風都為之沉醉。
他邁著悠閒的步子朝西施走來,靴子踩在碎陶片上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仿佛在演奏一首輕快的夜曲。
西施見狀,眼裡頓時燃起希望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背簍,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
“謝謝主人,我終於可以歇會兒了……”
然而她話音未落,就眼睜睜看著元歌的手越過她,徑直探向竹簍裡那些還未開封的酒壇。
他熟練地拍開一壇新酒的泥封,仰頭就灌了一大口,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著,仿佛在品味著世間最珍貴的佳釀。
“哈——!”
元歌滿足地長籲一口氣,酒氣頓時在空氣中四散開來,仿佛連月光都為之染上了幾分醉意。
“好酒!真是好酒!不愧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佳釀!”
他咂咂嘴,回味無窮地眯起眼睛,完全沒注意到西施瞬間僵住的表情。
“好嘞,休息夠了吧?咱們繼續趕路。”
元歌拍拍西施的肩膀,示意她背上竹簍。
“就在前麵不遠了,再走幾步就能到。”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輕鬆,仿佛背著的不是沉重的酒壇,而是幾片輕盈的羽毛。
西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等…主人,您不是說好要幫我的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仿佛連空氣都為之凝固。
元歌眨眨眼,一臉無辜地攤開手。
“我這不是幫了嗎?”
他指了指那壇剛開封的酒。
“你看,我拿走了一壇,你的負擔不就減輕了嗎?這可是實打實的幫助啊!”
說著,他自己先被這個文字遊戲逗樂了,噗嗤一聲笑出來,眼角都笑出了淚花,仿佛連星辰都為之閃爍。
“這、這算什麼幫忙啊!”
西施委屈地叫起來,那雙棕色的大眼睛裡頓時蒙上一層水汽,仿佛隨時都會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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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誒,這話說的,”
元歌晃了晃手指,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你減輕了重量,我又喝到了酒,這難道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
他湊近西施,嬉皮笑臉地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
“放心啦,真的快到了,到時候讓你先挑一壇最好的,怎麼樣?”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哄勸,仿佛在安撫一個受委屈的孩子。
也不等西施回答,元歌已經哼著小調轉身繼續前行了。
他一邊走一邊美滋滋地品著酒,時不時還發出滿足的歎息聲,仿佛連夜風都為之沉醉。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瀟灑,仿佛世間沒有什麼能讓他停下腳步。
西施欲哭無淚地看著主人的背影,認命地重新背起那個似乎並沒有變輕多少的竹簍。
龍角上的汗珠再次開始聚集,一滴一滴落在泥土上,形成深色的小圓點,仿佛連大地都在為她的辛勞歎息。
“嗚嗚嗚…怎麼這樣啊主人…”
她小聲嘟囔著,腳步踉蹌地跟上那個永遠瀟灑自在的身影,任勞任怨地做著他的小酒童。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嬌小,卻也格外堅韌,仿佛連命運都無法讓她屈服。
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在林間小徑上交織出一幅古怪卻又莫名和諧的畫卷。
元歌的歌聲漸漸飄遠,混合著酒香和夜風,消散在密林深處,仿佛連天地都為之動容……
皎潔的月光似是被即將揭曉的秘密所震懾,怯生生地徘徊於洞外樹梢,將斑駁陸離的陰影肆意潑灑在嶙峋怪石之上。
如此一來,元歌身後那片被藤蔓半遮半掩的巨大山壁入口,愈發彌漫著陰森與神秘的氛圍,宛如一隻隱匿在暗處的巨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獵物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