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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地下室的秘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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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事故。"顧瀾之的劍穗無風自動,"他們的生魂被鎖在骸骨裡整整三年。"時嘉恒的笛聲忽然染上悲愴,那些螢火竟凝成二十個半透明人影。

方青青的往生符終於完成,血色符文化作鵲橋伸向星河。

當第一縷月光刺破月蝕骷髏們隨著《安魂引》的尾音化作星屑。

摩天輪鏽殼剝落,旋轉木馬響起歡快樂曲,王建國的虛影朝三人深深鞠躬,指間飄落的工作日誌最後一頁寫著:"遊客已全部疏散"。

旋轉木馬區的彩燈明明已經斷電,可當午夜的鐘聲從童話城堡傳來時,那些鍍金的馬匹突然齊刷刷轉向西北角。

月光恰好在此刻穿透雲層,照亮了第三匹獨角獸底座下正在擴大的陰影。

"哢嗒。"

金屬齒輪咬合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方青青蹲下身,看到旋轉木馬基座裂開一道兩指寬的縫隙,腐臭的冷風卷著彩色糖紙從地底湧出。

手機電筒的光束掃過裂縫內部,生鏽的鋼梯蜿蜒向下,消失在濃稠的黑暗裡。

旋轉木馬區的鐵門在熱浪中扭曲變形。方青青用撬棍彆開生鏽的鎖鏈時,金屬刮擦聲驚起一群烏鴉。

漆黑的羽毛掠過褪色的南瓜馬車頂棚,她忽然注意到所有木馬的眼睛都被鑿成了空洞,裂開的漆皮下滲出暗褐色痕跡。

地下室的鐵門比時嘉恒的記憶中還矮。黴味混著某種甜膩腥氣撲麵而來時,手電筒光束突然開始閃爍。

地下通道的溫度比地麵低了至少十度。每走一步,鞋底都會粘起某種膠質物,手電照上去是半透明的淡粉色,像風乾的唾液。

在明滅的光影裡,三人看見牆上的抓痕﹣不是孩童的指甲印,而是成年人手指磨爛血肉留下的溝壑,從三米高的位置一路撕裂到地麵。

第七次閃光時,那幅壁畫完整地撞進視網膜。暗紅色顏料繪製的星芒圖騰覆蓋了整麵西牆,中央是用人齒拚成的月相圖。

三人的胃袋猛地抽搐,時嘉恒想起法醫報告裡十七名失蹤者共同的異常:所有遺骸都缺少兩顆白齒。

通往地下二層的樓梯轉角處堆著半人高的兔子玩偶,脫落的紐扣眼睛在塵埃裡泛著冷光。當方青青的鞋子踩上第三級台階時,玩偶堆突然塌陷,幾十個錄音機劈裡啪啦滾落下來。按下播放鍵的瞬間,此起彼伏的童聲合唱震碎了凝滯的空氣:

"月影爬上旋轉梯,小醜數著肋骨跳舞……"

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腰帶。顧瀾之踢開擋路的泰迪熊,方青青用手電筒掃過牆角時突然僵住﹣﹣成捆的彩色氣球塞滿消防通道,每隻氣球表麵都用熒光塗料畫著眼球圖案,在黑暗中幽幽發亮。

時嘉恒扯下最近的氣球,指尖傳來粘膩觸感,湊近鼻尖聞到福爾馬林混合著蜂蜜的古怪味道。

配電室的鐵櫃後藏著向下的密道。生鏽的升降機齒輪咬合聲像垂死者的呻吟,轎廂下降時,某種黏稠液體從頂棚縫隙滴在三人肩頭。

負三層的景象讓方青青死死咬住下唇才沒尖叫出聲﹣一足球場大小的空間裡,十七張金屬解剖台呈環形排列,每張台麵都刻著失蹤者的姓名和失蹤日期。

中央的祭祀台如同被黑暗凝固的漩渦中心。十二道彩色玻璃天窗將遊樂園的霓虹光譜扭曲成幽冥帷幕,斑駁光柱交織在玄色石棺表麵,令這座三米長的棺槨宛若沉在星海中的遠古神龕。

棺身通體由整塊火山黑曜石雕鑿而成,光線觸碰其鏡麵質感的表麵時,竟發出細碎的冰裂聲。

墨色石料裡懸浮著數以萬計的翡翠星屑,每當地麵傳來過山車的轟鳴震顫,這些沉睡的綠色星辰便蘇醒流轉,在棺蓋上投射出瑪雅太陽曆的浮光幻影。

月光岩鑲嵌的九重荊棘花紋沿著棺槨邊緣瘋長,每一根尖刺頂端都凝結著黃金熔鑄的玫瑰,花瓣間垂落的銀絲細鏈串起人魚淚滴狀的藍寶石,在地麵拖曳出銀河碎屑般的粼粼幽光。

棺蓋中央盤踞著雙頭獅鷲與銜尾蛇交纏的浮雕,獸瞳用紅鋯石鑲嵌的瞳孔在暗處泛著血光。

浮雕下方,水晶粉末與珍珠母貝拚貼的末日預言長卷環繞棺身,那些用液態白銀書寫的楔形文字正在緩慢流動,像一條環伺獵物的汞液毒蛇。

四角青銅鎖鏈並非實物,而是由無數微雕骷髏首尾相連形成的立體幻象,每個頭骨的眼窩裡都跳動著磷火,串聯成所羅門封印的幾何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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