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的脊梁蜿蜒,和轎杠上的朱漆混作一處。
神婆將盛著糯米的銅盆舉過頭頂,渾濁的瞳孔突然翻白:"河伯發怒了!要見血光!"人群騷動起來,村長夫人的秀鞋陷在淤泥裡,新買的綢緞絲巾纏住了廟祝的發簪。
廟祝突然撞向轎欄,鳳冠上的珍珠濺落在村長的臉上。
當黑雲壓到河麵時,她看見了師父。老人還穿著羽化時那件褪色道袍,在滔天濁浪中指向廟宇方向。
就在村民們準備將廟祝投入河中的那一刻,廟祝突然掙脫了束縛。
廟祝掙斷繩索,嫁衣在風中獵獵如旗。她撞向廟門石柱的瞬間,百年香灰從梁上傾瀉而下。
鮮血從她的額頭湧出,染紅了她的紅嫁衣,也染紅了廟宇的石柱。
廟祝的身體緩緩倒下,她的眼中充滿了仇恨和不甘,她的靈魂仿佛在那一刻,化作了廟宇的一部分,永遠地守護著這片土地。
村民們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廟祝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廟宇中回蕩著廟祝最後的呼喊,那是對河伯的控訴,也是對村民們的詛咒。
從此以後,廟宇變得陰森恐怖,村民們再也不敢靠近,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悔恨。廟祝的仇恨,如同廟宇中的幽靈,永遠地纏繞著這個村莊,提醒著他們曾經的罪惡。
雷鳴震碎了最後一塊琉璃瓦。栓子尖叫著指向水麵﹣﹣暴雨中浮現出數十個紅衣身影,她們手腕上都係著斷裂的檀木珠串。李大富的金項鏈突然迸裂,齒輪混著血水濺進他圓睜的雙眼。
翌日清晨,村民們在廢墟裡挖出七具屍體。村長溺斃在自家的魚缸,懷裡抱著廟宇的產權文件。每逢暴雨夜,河邊總能聽見銅鈴聲響,有人說看見穿嫁衣的女子在殘垣間穿行,她走過的地方,紅綢會開出並蒂蓮花……
方青青的心中一顫,她感覺到女鬼的怨氣中隱藏著深深的痛苦。她飄上前,輕聲說道:"你的過去已經無法挽回,但你的靈魂還可以得到解脫。放下執念,我們願意幫你超度。"
女鬼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的身體停止了掙紮,鎖鏈上的金光也逐漸變得柔和。顧瀾之和時嘉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三人同時開始念誦超度咒語。
廟宇中的空氣逐漸變得清明,女鬼的身影在金光中緩緩顯現出生前美麗動人的容貌,她身著紅色婚服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在完全消失前,她用最後的力氣說:"小心那個香爐……那是……"最終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夜空中。方青青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心底湧起,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徹底淨化了。
廟宇恢複了平靜,燭火重新變得明亮。顧瀾之收起長劍,走到方青青魂魄身邊,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隻是有點死了……”方青青透明的雙手原本想抓住顧瀾之的袖子,卻穿了過去。
時嘉恒拍了拍她的魂魄肩膀,笑著說道:"下次可彆再一個人冒險了,這種千年老鬼可不是鬨著玩的。"
方青青點了點頭,心中卻感到一陣溫暖。
“原來死了之後是真的摸不到東西了,”方青青飄到自己冰涼的身體旁邊想抓起自己的手卻又穿了過去。
顧瀾之拿出生死簿在上麵寫著什麼,“跟我走,”他手裡的生死簿消失了,一把抱起方青青的屍體。
“去哪裡?”時嘉恒停下正查著還魂需要用到的法寶的手。
“陰曹地府……”
三人一鬼走出古廟,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清涼。
方青青抬頭望向星空,心中默默祈禱,願那女鬼的靈魂能夠安息。而她的故事,也將繼續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書寫下去。
"往生殿特彆專列即將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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