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聽著這許多的聲音,靜靜地感受著白夢溪短暫的生命旅途,體會著其中的善惡。
等到聲音消失,夏末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527房間的門前,右手捧著那束幾近凋零的百合花,那個遮著臉的怪物仍然跪坐在門旁,身上不再散發寒氣,而是濃重的憂傷。
夏末看向跪坐在門旁的怪物,這個時候才回想起來,自己在這裡受到的所有傷害都來自於醫院,而這個怪物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
夏末的心情突然變得很沉重,開始懷疑起一切,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想;為什麼自己要把這麼珍貴的物件放到那原來一片漆黑的房間,為什麼這片百合花會凋零;為什麼院長室會那麼奢華,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一個能進入彆人夢境的小女孩會見到多少瘋狂的世界;為什麼自己對這片夢境的誤解會這麼深。
夏末沒有走進房間,在下一秒鐘,抱住了那悲傷的怪物。
“夢溪,下次可不敢再嚇你這夏末哥了...
我保證,我的夢境,永遠純淨,也永遠想你敞開。”
夏末頓了頓:“當然,如果有林雪兒在的話你最好回避一下。”
這個時候,燈亮了,夏末手中即將枯萎的百合花,仿佛因為這句話再次鮮活起來,而夏末懷中的怪物逐漸改變了模樣,臃腫的身體開始收縮,血色逐漸褪去,遮住前臉的頭發也被一陣清風吹開,露出原本的清甜模樣,右臂收縮成了正常的大小,左臂流著膿血的眼睛也被白淨的肌膚替換,隻是身上的鎖鏈仍然纏在那一襲白裙上麵。
恢複原貌的白夢溪流著眼淚,聲音帶著嗚咽:
“夏末...哥...”
夏末鬆開了白夢溪,將百合花遞到了她的手上,為對方拭去了淚水。
“嗯,我在,希望你下一次哭的時候是因為太過幸福。
而且不好意思哈,我不小心把手電弄丟了。”
白夢溪擦擦眼淚,搖了搖頭,“沒事,手電是外界給我的光,現在,我有其他的光了。”
“這麼說的話,不會百合花是你的善良,整棟樓都是你的心房把?”
白夢溪的臉上添了笑意。
“對呀,因為我是單心房嘛。”
隨著一聲警報聲響起,所有房間的門齊齊打開,所有的病人在病房內看著夏末和白夢溪,如同看客一樣冷酷,而樓梯處站滿了穿著白褂的醫生,原本目光呆滯的人機醫生們此時也麵露凶光看著即將離開的兩人。
夏末將白夢溪扶了起來,“我們回去吧,夢溪。”
“嗯。”
夏末脫掉了那件令人作嘔的白大褂,白夢溪為夏末變出了那件屬於他的卡其色風衣,抓住了他左邊的袖口。
“夢溪,抓緊了。”
“嗯!”
夏末右手放在腰間串著上百把鑰匙的銅環上,這把嵌滿鑰匙的厚重圓環破壞力不會比錘子小多少。
隨著醫生們湧了過來,夏末手起環落就是幾下,沒有任何的技巧,直接把衝鋒在前的幾個人機醫生砸成了豬頭。
[月相·盈]
一襲卡其色的風暴沾染著血色在白色人群中舞動著,鐵環與骨頭的撞擊聲,鑰匙的碰撞聲,像是喪屍一樣的嚎叫聲在醫院中混雜著,流傳著,鼓動著...
被夏末和白夢溪鼓舞,所有在病房的患者們也不再繼續在房間中冷眼旁觀,儘皆衝出病房開始了和整棟醫院的抗爭,可能是為了報答白夢溪在江城事件的救命之恩,他們,為夏末和白夢溪清出了一條路。
夏末和白夢溪站在院長室門前,夏末高舉著沾滿血跡的銅環,狠狠地砸了下去,直接將整道門轟了開來。
還是那個奢華的房間,還是那幅美麗的畫。
而那幅畫,代表的是外麵世界的美好,同樣也代表著兩人出去的門。
“是不是還要念念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