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就是一個非常粗啞且橫蠻無理的聲音。
“打你又咋樣?王大全,這是你自找的,要乖乖待在家裡養傷,死了也彆來找事,我們會打你?告訴你,現在哪怕把你打死——”
“隨便找個山頭挖個坑埋了,誰也不敢說一句!”
“在老子眼中,你踏馬就是一條蟲子!”
看見這一幕,聽著這話,郝牛想了想,就停下了車。
他推開車門跳下去,郝山郝水也興奮地跟著往下跳。
而孟偉民皺起眉頭,本來好像想阻止,但終究微微一歎,沒有開口。
郝牛大步走去。
“喂,發生啥事了?幾個打一個,還是打個斷腿的人,就不怕王法嗎?”
此時,郝牛也看見了。
挨打的人大概五十上下,身形矮瘦,皮膚黝黑,一條腿明顯斷了,腫得跟水桶似的。
甚至,還出現腐爛跡象,上邊亂七八糟塗著一些草藥膏。
但顯然沒產生啥效果,腿都扭曲了。
這種情況,不送到醫院治都不行。
但哪怕送到醫院,要是搞得不好,也得截肢。
總而言之,這條腿已經傷得很重。
儘管這樣,圍毆他的那幫人,仍毫不留情把他打得滿頭是血!
一個身高起碼一米八的光頭大漢猛然扭頭,朝郝牛一指,非常粗暴地嚷:“你他娘的彆多管閒事,知道我是誰嗎?”
說著,又收回手,翹起大拇指,朝自己鼻子一指。
這份霸氣,連李元霸都自歎不如。
而剛才囂張叫嚷的,也是他。
郝牛滿臉平靜地說:“我不管你是誰,但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這麼打人就不對,趕緊散了吧。”
他揮揮手。
而那家夥,還有幾個幫凶一愣,然後哈哈狂笑。
那家夥又朝郝牛狠狠一指。
“老子告訴你,我是誰!”
“我羅二黑是羊角紅磚廠的保衛科科長,我在我地盤上打人,你這個外邊來的,就彆給老子嘮叨了,要不連你都打!”
“打死了,跟這老家夥一起埋了,還不趕緊滾!”
郝牛都懶得理他了,就看向挨打的村民,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村民哀哀地說:“我……我叫王大全,在羊角紅磚廠乾活,半個月前,被一堆紅磚砸斷了腿,當時……當時就該送醫院的,可……”
“可廠長羅能武卻叫兩個人,把我抬回家門口,給了我一塊錢就走了。”
說著,他都要老淚縱橫了。
“我爸媽,還有我老婆,身子都不好,隻能種種地,賺點工分,賺不了多少錢,我唯一一個兒子跑去跟他們理論,卻……”
“卻被打了一頓,現在還在衛生院躺著。”
“我……我想來要點錢,給我還有我兒子看傷,但他們卻把我打成這樣!”
“這……這要是不賠錢,我們一家老小都過不下去了呀。”
他一邊說,一邊抹眼淚,這心酸讓郝牛看著都有點動容。
而羅二黑,突然從兜裡掏出十幾張大團結,在王大全麵前晃來晃去。
“怎麼著,想要錢啊,這錢你要不要啊?”
王大全暗淡的眼神,就有了光亮。
他直點著頭。
“我要我要,求求你給我點錢,要不我這條腿就保不住了,我……我兒子住院也沒錢了呀,他……他被你們打得肋骨都斷了四根。”
羅二黑哈哈一笑。
“要錢是吧,你求我啊,跪下求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把這錢給你!”
王大全二話不說,不顧渾身疼痛,斷了一條腿,掙紮著翻起身子,狠狠咬牙,就這麼跪在地上。
他還拚命朝羅二黑磕頭。
咚咚咚!
“求求你把錢給我……給我治傷吧!我們家連飯都沒得吃了……沒得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