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然領命,匆匆而去。
而劉楚,則是在孫浩然離開後,才不緊不慢地,打開了自己的個人微博。
他看著那個被無數人了上萬次的話題,看著何鏡山教授那篇被頂在最上方的文章,沉吟了片刻。
然後,他按下了轉發鍵,開始編輯文字。
他沒有用任何華麗的辭藻,也沒有用任何煽情的語言。
他的文字,冷靜,克製,卻又在每一個字裡,都蘊含著一種足以讓任何人頭皮發麻的、恐怖的偏執與真誠。
“何鏡山教授:何老,您好。晚輩劉楚,有幸拜讀了您的大作,對您的學識與嚴謹,晚輩發自內心地,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您文章中提出的每一個細節,都說對了。您最後的那個問題,更是問到了核心。”
“您問,圖紙從何而來?晚輩可以真誠地回答您:沒有總圖。”
“我們沒有,也從未有過一份,所謂的‘大唐長安城營造總圖’。”
“我們有的,隻是無數份殘缺的、零散的、甚至自相矛盾的史料、壁畫、出土文物拓片、以及浩如煙海的學術論文。”
“您看到的,那座還算完整的‘盛唐古城’,並非是基於一份完美圖紙的‘複刻’。恰恰相反,它是在無數的碎片之上,用我們這個時代的技術和我們自己的理解,進行的一次‘重構’。”
“您看到的,大唐食府那組與唐招提寺如出一轍的鬥拱。是因為我們的團隊,曾用三維激光掃描技術,將唐招提寺金堂的每一個構件,都進行了毫米級的掃描與建模。隨後,我們的結構工程師,用超級計算機,對這組鬥拱的內部榫卯結構,進行了超過三百萬次的受力與耐久度模擬,最終才選定了現在這個,我們認為最接近曆史原貌,也最為安全的方案。”
“您看到的,那民居屋頂上,看似樸拙的‘四鋪作,單拱偷心造’。是因為我們的曆史顧問團隊,曾花費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將敦煌三百二十三個洞窟中,所有描繪了民間建築的壁畫,全部進行了高清修複與細節對比。我們統計了超過一千七百個民居屋頂的樣本,最終才總結出,這,或許才是當時最大概率的、屬於‘尋常百姓家’的形製。”
“您看到的,那每一處看似不經意的細節。城牆垛口的尺寸,參考的是大明宮含元殿遺址出土的牆磚數據;朱雀門的門釘排布,遵循的是《周禮·考工記》的禮製記載;街道的明溝,其坡度與走向,是我們根據長安城的整體地勢,進行了無數次流體力學模擬後,得出的最優解……”
“我們,沒有什麼神仙授予的天工圖。我們有的,隻是對曆史的敬畏,和對遊客的責任。”
“我的理念很簡單。當一位遊客,願意花費五十元門票,從天南海北,來到我的山莊,走進這座古城時,我便有責任,讓他看到的每一塊磚,踩到的每一寸土,都是‘對’的。”
“這種‘對’,無關成本,隻關乎態度。”
“我們隻是用了一點,我們這個時代,最不值錢,也最珍貴的‘笨功夫’而已。”
“再次感謝何老的指點與認可。青瑤山莊,隨時歡迎您,前來親身勘察,斧正疏漏。晚輩,掃榻以待。”
這篇長文,在發布的瞬間,便被早已等候在劉楚微博下的、數千萬網友,看到了。
在經曆了短暫的、死一般的寂靜之後。
整個互聯網的輿論場,徹底爆炸。
如果說,之前的李白和何教授的文章,是兩場八級地震。
那麼,劉楚這篇雲淡風輕、卻又在每個字裡都透出“魔鬼”氣息的回應,便是一場,足以將整個板塊都徹底顛覆的、十二級的海嘯。
陳睿,那位年輕的建築師,在看完這篇回應後,呆呆地坐在電腦前,久久無法言語。
他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句話。
“瘋子……這他媽,就是個瘋子……”
一個,用無限的資金,無限的技術,無限的耐心,去追求一個“絕對完美”的、值得所有人敬佩的瘋子。
而此時此刻。
遠在上海的一間書房內。
何鏡山教授,也正對著屏幕上,劉楚的這篇回應,沉默不語。
許久之後,他才顫抖著,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他的得意門生。
“老師?”
“小王,”何鏡山的聲音,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複雜的情緒,“去,幫我聯係一下青瑤山莊。”
“就說……就說我們下周,想組織一個營造學社的專家團,過去……過去學習一下。”
“不,不是學習。”
何鏡山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更準確的詞。
“是朝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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