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悠揚的“退朝”唱喝餘音仿佛還繚繞在含元殿高大的梁柱之間,為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朝會”畫上了一個暫時的休止符。
滿朝的“文武百官”與那百名幸運遊客在一種依舊有些恍惚的狀態下,跟隨著人流緩緩地退出了那座帶給他們無儘震撼的神聖宮殿。
當他們重新踏上殿外那片開闊的廣場,再次沐浴在真實的陽光之下時,許多人都產生了一種從一場大夢中剛剛醒來的不真實感。
殿內那股莊嚴肅穆、充滿了權力交鋒的緊張氣息與殿外這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和煦春風形成了如此強烈的對比,讓他們一時間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結束了……就這麼結束了?”一位年輕的遊客看著身後那座再次緊閉的殿門喃喃自語,臉上是說不出的失落與悵然。
“我……我還沒看夠呢!我感覺我還能在裡麵再站上三天三夜!”
“誰說不是呢!你們剛才聽到陛下最後那番話了嗎?‘朕要的不是他們的畏懼!朕要的是他們的向往!’我的天,這氣魄!這胸襟!我一個大男人當時眼淚都快下來了!”
“還有那個程咬金!他最後瞪人的那個眼神也太嚇人了!我到現在這後背還涼颼颼的呢!”
遊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興奮地激動地交換著彼此的見聞與感悟,每個人都成了這場奇遇的親曆者,成了這段“活著的曆史”的見證人。
而那群被李世民引為“國士”的專家們此刻卻都出奇地保持著沉默。
他們沒有像普通遊客那樣高聲地議論,隻是靜靜地站著回頭望著那座沐浴在陽光下的巍峨的含元殿,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極為複雜的、混雜了震撼敬佩與深思的凝重神情。
許久之後還是何鏡山教授第一個緩緩地搖了搖頭。他轉過頭看著身旁同樣是一臉感慨的張承誌,臉上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苦笑。
“老張啊老張。”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現在算是徹底相信你之前說的那些話了。”
“我原以為你說的你被那位‘陛下’‘逼’出了那番‘製度論’多少是帶了些誇張的成分,我甚至還在心裡想我們這些研究了一輩子帝王心術的人又豈會被一個區區的‘npc’給鎮住氣場?”
“可今日,”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座沉默的宮殿,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後怕與……心悅誠服,“直到我親身坐在這座殿上,直到我親眼看到那位‘天可汗’是如何在談笑之間平衡文武,又是如何用一句話便定下了帝國未來百年的國策……”
“我才終於明白你說的都是真的。”
“在那樣的氣場之下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之下你根本就不會去思考他是真是假。你的大腦會下意識地將他當成是那個真正的千古一帝,你會不由自主地用你畢生的學識去回應他的每一個問題。因為你的任何一絲敷衍都會被他輕易地看穿,那不是一場表演那是一場真正的靈魂的拷問。”
這番發自肺腑的剖白瞬間便引來了所有專家的強烈共鳴。
“沒錯!老何說得對!”李敬同教授也撫著胸口臉上是同樣的心有餘悸,“我剛才在與程咬金辯論之時我甚至都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隻知道不能在氣勢上輸了半分,我所代表的便不僅僅是我自己,而是我華夏數千年的‘文’道,在我身後的所有讀書人!”
“那股壓力那份責任感……實在是太重了。”
“現在想來,”那位軍事史專家更是,一臉的後怕,“我剛才竟還敢在那位‘衛公’麵前班門弄斧去談論什麼‘千牛衛’的規製。現在想來他當時怕不是正在心裡笑話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酸書生’吧。”
專家們你一言我一語分享著彼此的震撼,他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和那些普通遊客一樣在這座真實到近乎於“魔幻”的長安城裡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沉浸了進去。
……
與含元殿前這略顯沉重的學術探討不同,此刻的互聯網之上早已是一片狂歡的海洋。
王德發那場名為《我,在長安,上朝》的直播其錄屏早已是被剪輯成了無數個版本,配上了各種激昂的或悲壯的背景音樂在各大短視頻平台瘋狂病毒式地傳播開來。
“天可汗的胸襟”
“史上最硬核景區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