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亢奮的情緒正在燃燒。
宋衿用十分鐘勾勒出的藍圖,是一劑烈性催化劑,讓每個人都激動不已。
勝利的果實似乎已觸手可及。
華麟的雙眼幾乎變成了金錢的符號,他看見了“賽博·不夜城”裡湧動的恐怖現金流,這比他那高懸山頂宛如仙境的玉海天宮,來錢更快,更猛。
劉鳳已然沉浸於工作。
她指尖在平板上飛舞,六大“生活街區”的酒店集群布局雛形飛速顯現,每一套服務流程與人員配置都截然不同。“鐵娘子”的亢奮,讓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一種即將把地球挖穿的狂熱。
氣氛抵達頂點。
劉楚,站了起來。
他沒有加入討論,而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眾人。
窗外陽光織錦,數萬遊客的笑臉,在那片建成的園區裡流動,綻放。
劉楚看著窗外,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股能讓沸騰情緒瞬間凍結的寒意。
他拋出了那個被所有人下意識忽略的,最致命的問題。
“我們怎麼施工?”
……
死寂。
絕對的死寂。
上一秒還在沸騰的會議室,這一刻連心跳聲都消失了。
華麟臉上對未來的憧憬,凝固在嘴角。
劉鳳飛速劃動的手指,停在半空。
所有人的狂熱,像是被掐斷了電源的機器,瞬間停擺。
錯愕與茫然,爬上每一張臉。
對啊。
怎麼施工?
劉楚緩緩轉身,目光沒有落在任何人身上,像在自問,也像在揭開那件名為“狂想”的華麗外衣。
“園區每天有十幾萬雙眼睛,二十四小時,無死角地盯著我們。”
“青瑤鎮,更是一個完全開放,不設防的區域。”
他的聲音不快不慢,每個字都像一顆沉重的鉛球,砸在眾人心頭。
“我們那些‘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施工隊,怎麼隱藏?”
“我們那種讓現代工程學崩潰的建造速度,怎麼解釋?”
“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因為它隻發生一次。”
劉楚的目光,終於掃過在場每一個臉色開始發青的核心高管。
“如果我們的‘神跡’,在這片小小的土地上,日複一日的上演……”
他停頓了一下,說出了那句讓孫浩然渾身冰冷的話。
“那我們引來的,將不再是遊客。”
“是手術刀。”
孫浩然的臉色瞬間失去所有血色。
他猛地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眼神裡是無法掩飾的巨大恐懼。
他清楚係統的無上偉力,那些萬丈高樓平地起的黑科技是經不起推敲的。
他比任何人都懂,“手術刀”這三個字背後,是滅頂之災。
會議室內的空氣,凝重如鉛。
窗外,一個漢服女孩舉著自拍杆,對著遠方的十二辰宮比著剪刀手,笑容純粹。
窗內,是心臟停跳的死寂。
這強烈的反差,讓華麟後背滲出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他第一個打破沉默,聲音乾澀:“分區域施工?用最高的工程圍牆,把施工區整個圈起來?”
“沒用。”
劉鳳頭也不抬,盯著自己的平板,語氣冰冷。
“十幾萬遊客每天進出,你在這平地上,憑空立起一堵幾十米高的牆,這本身就是頭條新聞。半天之內,青瑤山驚現神秘高牆的熱搜就會爆炸。瞞不住。”
華麟被噎住了。
“那……夜間施工?”玄真子也皺起了眉,“白日如常,夜深之後,工程隊入場,天亮前撤離。”
“道長,你太小看現在的遊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