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和她的閨蜜團,此刻像四隻準備偷玉米的土撥鼠,貓著腰,踮著腳,一步,一步地,在那布滿了青苔的鵝卵石上,艱難地往前挪動。
她們每一步落下,都輕得仿佛怕驚擾了空氣中的塵埃。
婷婷更是誇張地用雙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隻露出一雙滴溜溜轉的大眼睛,緊張兮...兮地盯著前方那個如同入定了老僧般的神秘背影。
“家人們,”瀟瀟將直播模式調成了“超靜音”,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做賊心虛般的氣聲對著麥克風進行“現場解說”,“我現在的心情,比我高考進考場還要緊張。彈幕裡的臥龍鳳雛們,快,緊急支援!我待會兒該用什麼開場白?是‘道友,請留步’,還是‘這位前輩,我看你骨骼驚奇,乃是萬中無一的修仙奇才’?”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就瘋了,各路神仙開始瘋狂地為自家主播出謀劃策。
【直接開門見山!衝上去就問他:‘大哥,你這的外掛怎麼賣?包月還是買斷?’】
【膚淺!格局要大!你應該問:‘前輩,請問您還收徒弟嗎?我願意端茶倒水三跪九叩,隻求能學會您這身釣魚的本事!’】
【你們都彆瞎出主意了!千萬彆亂說話!萬一人家大佬正在渡劫的關鍵時刻,你一開口讓他真氣逆行,走火入魔了,他反手一個‘萬劍歸宗’把你們都給揚了怎麼辦?!】
就在直播間裡吵得熱火朝天之時,瀟瀟她們終於,艱難地挪到了那位蓑衣“漁夫”身後約莫三步遠的地方。
一股極為真實、混雜了青草、被打濕的蓑衣、和一絲淡淡魚腥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瀟瀟深吸一口氣,鼓起了畢生的勇氣,用無比恭敬的語氣,試探性地開了口:
“這位……老神仙?打……打擾了。我們隻是路過,看您在此垂釣,心生向往,不敢驚擾……”
她的聲音,輕得仿佛怕被風吹散。
那位“漁夫”,沒有回頭,甚至連手中的魚竿都沒有動一下。
在長達數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後,一個仿佛來自空穀的回音般、蒼老而悠遠的聲音,才緩緩地,從那寬大的鬥笠之下,飄了出來。
“《道德經》有雲:‘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姑娘,你們腳下的這溪流在說話,你們可曾聽見?”
……
瀟瀟和她的閨蜜們,集體懵逼了。
她們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同一種情緒——我是誰?我在哪兒?他剛才說了個啥?
婷婷更是用口型,無聲地對瀟瀟發出了靈魂拷問:“他……在……說……啥?”
瀟瀟尷尬地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這天沒法聊了。這上來就直接放大招,我這凡人根本接不住啊!
就在瀟瀟還在絞儘腦汁,思考著該如何回答這個足以寫入哲學係期末考卷的終極問題時。
那位“漁夫”,卻忽然自己打破了這高深莫測的氛圍。
他慢悠悠地轉過頭來。
鬥笠之下,那雙眼睛,並非她們想象中那種看透世事的滄桑與淡然,反而帶著幾分老頑童般、促狹的笑意。
他那如同x光般的眼神,在四個女孩身上滴溜溜地掃了一圈,然後咂了咂嘴,用一種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甚至帶著幾分街頭天橋底下算命先生的市井氣的調侃語氣,開了口。
“嗯……不錯不錯。”
他先是指了指瀟瀟:“這位姑娘,身段高挑,眉眼大氣,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塊修我們‘長生訣’的好材料,保證你將來長命百歲,容顏不老!”
接著,他又看向了婷婷:“這位嘛,珠圓玉潤,福氣滿滿,一看就是有口福的人!特彆適合練我們‘食神道’!包教包會,保證你以後胡吃海喝,還不長肉!”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小雅和另一個閨蜜身上:“至於這兩位,一個溫婉,一個靈動,倒是可以雙修一門‘桃花仙法’,保教你們將來的如意郎君,比這溪裡的魚還多,一個個都搶著往你們的魚鉤上撞!”
……
全場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