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浩然那首小詩發布後的整整二十四小時裡,青瑤山莊的官網,成了全網流量最集中的“風暴眼”。
無數人像著了魔,每隔幾分鐘就刷新一次頁麵,期待著那個最終謎底的揭曉。服務器在巨大的壓力下數次瀕臨崩潰,技術部門的電話幾乎被打爆。
終於,在第二天下午三點,那個和昨天同樣的時間點。
官網變了。
所有熟悉的板塊——門票預訂、園區導覽、新聞中心,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占據了整個屏幕的、純黑色的視頻播放器。
視頻自動播放,沒有倒計時,沒有ogo。
第一個畫麵,是一雙穿著布鞋的腳,踩在了一片落滿銀杏葉的青石板路上。
鏡頭緩緩抬起,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看不清樣貌,隻能看到他穿著一件質地樸素的麻灰色襯衫,身材清瘦。他就那麼不疾不徐地,走在一條被高大馬頭牆夾著的小巷裡。
秋日的陽光從牆頭斜斜地照下來,在他身上和腳下的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沒有背景音樂,隻能聽到他走路時,鞋底與石板摩擦的沙沙聲,遠處溪流的潺潺聲,以及幾聲清脆的鳥鳴。
畫麵極美,每一幀都像一幅會呼吸的畫。
男人走到一座石橋上,停下腳步。他彎下腰,伸手探入冰涼的溪水中,撈起一片正在打旋的落葉。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醇厚,帶著歲月沉澱感的男聲旁白,緩緩響起。
“我們走得太快了。”
“快到,忘記了風吹過竹林,是什麼聲音。”
“忘記了陽光曬在青苔上,是什麼味道。”
畫麵中,男人鬆開手,任由那片葉子順流而去。他繼續向前走,來到一扇雕花的木窗前,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麵樸拙的紋路。
“總有這樣一個地方。”
“這裡的木頭,還記得森林的朝夕。”
“這裡的瓦片,還記得窯爐的煙火。”
“這裡的石頭,還記得山川的沉默。”
男人走到一座院門前,那門上的黃銅門環,帶著一層溫潤的包漿。他沒有拿出鑰匙,隻是輕輕一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他邁步走了進去,留給鏡頭一個即將消失在門後的背影。
“家,不是身體的終點,而是心安的起點。”
鏡頭沒有跟進去,隻是靜靜地停在門外。那扇門沒有關上,虛掩著,仿佛在等待,也在邀請。
“我們理好了舊簷。”
“隻等歸人。”
視頻結束,黑屏。
整個中文互聯網,也跟著黑屏了三秒。
仿佛所有人都被抽走了魂,忘記了打字,忘記了呼吸。
三秒後。
彈幕和評論區,瘋了。
“我他媽直接在辦公室哭出聲!老板問我為什麼,我說我想家了!”
“破防了,真的破防了。‘我們走得太快了’,就這一句話,我晚飯都吃不下去了。”
“彆跟我扯這些沒用的!你就告訴我,怎麼才能成為‘歸人’!要多少錢!我賣血行不行!”
“青瑤山莊的文案和攝影可以封神了。這根本不是旅遊宣傳片,這是在給我做心理治療。”
“舌尖上的中國拍美食,青瑤山莊拍生活。同一個導演吧?這旁白,每一個字都砸在我心上。”
“完了,我感覺我配不上這個地方了。我一個天天996的社畜,配回去‘理舊簷’嗎?我不配……嗚嗚嗚。”
“樓上的彆哭!就是拍給我們這種人看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彆996了,趕緊滾回去!”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背影就是劉園主本人?”